明珠被明珍的模样唬住,只当她还是担心退了亲事,因此劝道:“老太太说了要王家给个交代,必然也会为姐姐做主……”
一语未完,明珍颤抖着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懂什么?那样的衣裳款式,别说咱们淮安,就是苏州也是不流行的,那贱人如何有那样的衣裳?而那件衣裳,那件衣裳……”
明珍慌忙叫雪鸢寻了出来,急急忙忙叫她拿出去一把火烧了干净。明珠见雪鸢捧着的衣裳与那画中的明玉一个样子,心里又是迷惑,又是喜欢,一把抢了过来搂在怀里道:“姐姐烧它做什么?这么好的,姐姐不爱就赏给我吧!”
明珍急了,道:“说你一根筋,你果然一根筋,你何曾少了衣裳穿?便是这料子是进贡的东西,你以后还没机会穿么!”
三人正闹着,冷不防吴妈妈走了进来,恰好便看见了这件衣裳,明珍此刻要藏已来不及了,明珠又趁着明珍不留神夺了过去搂在怀里。吴妈妈先是措愣,复又微笑道:“十四小姐还是这么爱红,十三小姐就不爱红色,老太太还曾背地里打趣过十三小姐,莫非到了大喜日子也不穿红的么?”
这话明珠听了倒没什么,唯独明珍一张脸愈发苍白的紧,偏又不好搭话,只得强撑着笑道:“妈妈这会子来做什么?”
吴妈妈笑道:“老太太命老奴过来传话,让七小姐整理箱笼,但凡王家送来的,无论大小贵重都拾掇了出来归总,先放在老太太屋里,等王家那边来了信儿,好送还给王家,讨了七小姐的庚帖回来,往后咱们家与王家就再无瓜葛了。”
她语气平静,焉知每一句话皆像硕大的石头重重地砸在明珍心间,饶是她运筹帷幄,自诩镇定过人,这些话也叫她听一句慌一回,等吴妈妈几句话说完,她只觉五雷轰顶,心间乱成一团麻。
明珠见明珍那摸样,冷哼一声道:“王家这般行事,他家的东西叫人见着就生气,是该全还给他们家去!”
吴妈妈只是盯着明珍笑,那笑叫明珍手脚冰凉,好似吴妈妈什么都知道了一般,心下更是惴惴不安,几乎不敢直视吴妈妈。可这门亲,这门如何能退得?
明珍忽地惊醒,也顾不得吴妈妈,衣裳也不换便奔了出去。雪鸢忙忙地跟了去。
三太太知那画有蹊跷,气王志远背信弃义,又想明珍退了亲,若再寻,别说与赵家相比,就是王家这样的也不能够了。她愈发急得没了主意,一会子恨王志远弄出这么一幅画来,一会子又恨明玉,偏生的狐媚子样勾引人,如此心神不定,却不知陈明贤在陈老太太的示意下,已将状纸写好。
王志远一早便被陈家的人接了来,陈家他是惯熟了的,想着有了那么一幅画,十三娘明玉自是百口莫辩了,此刻正临窗而立,捧着茶杯想着美人双双入怀的滋味。
忽然他身边的小厮慌慌张张送了消息:“陈老太太异常生气,已让贤六爷写了状纸,即刻就要贤六爷送去京城平阳侯府!”
话音刚落,他暂住的小院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紧接着便传来落锁声,陈家管事的话隔着门板传来:“我们照着老太太的意思,只得先委屈王大爷几日功夫,等有了消息自然会放王大爷出来!”
那王志远听得陈老太太要告官,还预备搭上赵家出面,便有些唬住了。随后一想,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关了我!就不怕惹上官司?”
那管事本没有走,听见这话为难道:“我们老太太说了,原不想惹官司的,只是这件事儿祸害了不止我们十三小姐一人,势必要讨个说法回来,我们也是奉了老太太的命行事,与我们却是无干,您若不满就找我们老太太说去!”
急的王志远身边的小厮跺脚,王志远却一派逍遥,一点儿也不着急,见那小厮着急,还安慰他道:“这终究是件丑事,陈家如何还敢闹到京城去?那美人儿我势必要得了的!”
没想到那小厮一语点明:“外头已传的沸沸扬扬,大概正是为这个缘故,陈老太太才如此生气!”
王志远摇开折扇,临窗而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笑道:“若没传出去,这事儿反而不成不了,传出去倒多了几分胜算。”
明珍赶去寿安堂时,三太太和四太太皆在劝陈老太太莫气,三太太绞尽了脑子,说道:“年轻时血气方刚,哪有不偷腥的?纵然是志远不对,阿珍退了亲可怎么办?”
陈老太太见她到了这时候还这般委曲求全,不免又添了一层气,冷冷道:“这天下也不止他王志远一个要娶妻的,你果然疼阿珍,何苦还要将她往火坑里推?阿珍尚未过门,他便这样行事,等阿珍过门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四太太唯恐老太太气坏了身子骨,忙道:“三嫂这也是急坏了。”
陈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看她是真真急坏了,可她急得是攀不上王家这门亲!”
四太太垂下头不说话,三太太被说中心事,只觉双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打了。明珍在外头听陈老太太怒意冲天的话,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回去再想法子。
明玉被三太太那一耳光打得脸上红肿了拳头那么大一块,锦绣与香桃等人,正在寿安堂的抱夏给她热敷。明菲偷偷过来,见明玉又被打,少不得心疼一番,怒道:“你没见过那姓王的混账,他却能将你画出来,想来他便不是个正经人,后宅女眷偶有不留神遇见不说回避,却还这般!”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