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蹙眉:“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说有事儿,除了他的职务安排,便是直估楚家的事儿了,不过这两件事都不至于让他这般。
“我还是想争取,咱们回南京如何?”
明玉松了口气,大抵是因三爷说太老爷想回南京,他也觉得秦氏嘴里没催,心里却一直盼着。其实,秦氏的心思明玉如何不知?
“你若觉得时机成熟,咱们就回去。只是,大老爷、二老爷那边却有些麻烦。”
楚云飞道:“咱们如今回去,也不必非得把户籍也迁回去。”
也是,若他调任南京,家眷随行也不是不可。明玉笑道:“若是能回去,娘必然高兴。”
楚大夫人一方面害怕当年的事再度让他们受了牵连,一方面又不愿轻易放过他们。若楚云飞此刻把户籍迁回去,那么前者就不必担忧了,楚大夫人势必会牢牢抓着他们不放,且愈发肆无忌惮。
眼下看来,这才是权宜之计。
只是,“你说过,南京如今并没有空缺。”
楚云飞似是拿定了主意,道:“我明儿去见见韩大人、安大人,便是不能去南京,也可去离南京近一些的地方。”
明玉不觉又蹙了蹙眉,楚云飞这摸样,竟好像不愿呆在京都,是京都要出变故,还是因为别的?明玉觉得势必要问清楚。
“前儿你说,留在京都反而好些,娘也支持你的打算。是不是今儿六哥说了什么?”
楚云飞立即摇了摇头,又随即叹了一声,甚是疲倦地道:“今儿就歇了,明儿去拜见了韩大人、安大人再说。”
“我和娘都没正式去拜见安夫人,如今安大将军旧疾犯了,在家养病,不如明儿我和娘也一道去探望?”
楚云飞想了想点点头,明玉就笑道:“这般,明儿要早起,你也安心睡一觉,先别想这些事。”
如今天气不冷,衍哥睡在自个儿的小摇床上,只怕他晚上掀被子,明玉将小摇床推到架子床边,让楚云飞睡了里面。留了一盏羊角灯,这才躺下来。
一夜无话,隔天早起,衍哥还在呼呼大睡时,楚云飞已依着惯例出去晨练。给明玉梳头的落英,特意将昨儿楚云飞新买的珐琅彩花卉簪拿了出来,又精心梳了个金玉梅花鬓,将明玉整个人衬托的愈发精致。
幸而今儿要出门,若是在家里,顶着这样的头饰,明玉倒不习惯。落英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笑道:“这个发饰奴婢学了很久,只因姑奶奶的首饰不好搭配,昨儿姑爷就给姑奶奶买了一对,正好今儿能让奴婢大展身手了!”
明玉笑着夸了她一句,落英掩嘴笑道:“姑奶奶这么一打扮,姑爷的眼睛就更离不开了!”
才说完,明玉果真觉得背后有道目光,扭头望去,楚云飞已晨练回来。落英快速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拾掇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奴婢去叫衍哥起来。”
说罢就朝里间去了,明玉被楚云飞的目光弄的有些无措,好似孩子,得了东西就忍不住显摆,颇为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裳道:“净房已备了热水,你也去梳洗吧!”
楚云飞却站着不动,因为要出门,且是去拜见楚云飞的上司,明玉特意穿了出门的衣裳。上着云霏妆花缎织海棠对襟褙子,下着软银轻罗百合裙,一头乌木似的头发盘成个精致的发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肌肤白净,虽已做了娘,身姿却窈窕,亭亭玉立,含羞带怯,不施胭粉,仍旧娇艳如六月海棠,清雅似月下莲花。
楚云飞不觉吸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移开,朝净房去了。
明玉就听得有低笑声传来,转身望去,落翘、菊香、菊影皆捂着嘴巴。明玉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收住笑,晓得明玉不是真的生气,落翘上前来见礼,笑道:“从前姑爷不在家,姑奶奶不注重打扮,如今姑爷回来了,姑奶奶也该新作几身衣裳了。”
想到刚才楚云飞火辣辣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明玉只觉脸颊一热,道:“今儿要出门,不好失礼于人。你们几个也注意些,没得放纵惯了,到了别人家,也这么没规没矩,徒惹人笑话。”
几个丫头深深一福,落翘又笑道:“虽然周嬷嬷不在身边,可周嬷嬷教的规矩奴婢们哪里敢忘?姑奶奶就放心吧!”
明玉懒得和她们贫嘴,问道:“夫人起来没有?”
“奴婢才从夫人屋里过来,夫人已起来了。”
一时莲月进来回话:“礼已预备好。”
待楚云飞洗漱完毕,衍哥穿了衣裳,楚云飞抱,一道朝秦氏屋里去。
晨风清凉,枝头鸟儿叽叽喳喳,或忙于觅食,或忙于梳洗羽毛。一日之计在于晨,读书人这个时辰早已起来读书,当家主母也开始料理一天的庶务。而这会子,正屋的门却仍旧紧紧闭着。
三五成群站在院子里的人,已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渐渐便有人不满起来。低声嘀咕:“谁不晓得昨儿夜里爷歇在正屋?若不是夫人一早就出门还愿,她还敢这么着么?”
身边的丫头听了,忙扯了扯说话之人的衣袖。
那年方十八九岁,模样靓丽的女人,冷哼一声,抚了抚鬓角上的簪子撇撇嘴,下意识地将胸膛抬高了两分,无形中露出几分骄傲来。
距离这边十来步远,亦有一位衣着打扮光鲜亮丽,不似普通下人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人轻轻转头朝那边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