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徐之谦的说法,无风不起浪,也怀疑有几分真。只是,楚云飞道:“王大人素来享誉盛名,这名声却不是白白得来这般简单,他在京都也经营了快十年,门生不晓得几何。”
明玉明白楚云飞的意思,打个比方,倘或一个人被所有人认作是英雄,在人们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忽然有人站出来说这个英雄的坏话,人们哪里会相信?反而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名声这个东西,看似虚无,没有实体,却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否则,人们如何会这般在意名声?
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沉声道:“说不得当初那遭了殃的两家,也是败在这样的盛名之下吧?”
明玉忽地想到三太太妹子家的事来,那时候三太太那样着急,急得迫不得已甚至要用明珠的婚事来挽救,孟家有所察觉,因此婉拒了婚事。那时候明珍还在苏州,依着明珍的能耐,要借助王家之力保全她姨妈一家何其容易?可明珍并没有,让三太太急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妹子家的事发,她就神智颠倒起来。也只有三老爷的事,明珍才出了力。
三太太的妹子一家遭遇流放,可见其罪的厉害。三老爷为人倒是忠厚,他的事并不厉害,明珍才出手相助了。但若是三老爷的事也厉害呢?
明珍,她比陈家任何人都了解王家的行事作风。并不是大家说她聪明,她就聪明的,她做什么事儿都是有根据的。
一时之间想了太多,明玉反觉脑袋乱的很。她甩了甩头,企图先甩开一些,好慢慢理出个头绪来。
楚云飞见她茶碗空了,起身给她到了一杯,复又坐下来,问道:“阿玉如何肯定之谦所说十有八九是事实?”
楚云飞这么一问,明玉一时反而无从回答,想了想,反问楚云飞:“徐小爷可说了那事发生的时间没有?”
楚云飞点头:“便是不晓得,那两家的事在京都也传开了,只不过与之谦说的版本不同罢了。”
于是将大概的时间说了,明玉道:“这样时间就吻合了,王大人孝期复起,本来那姓王的并没有立即跟着去京都,替其父在苏州守孝,也就是那一年,那姓王的隔三差五就来淮安。一年多后那姓王的也去了京都。你刚才说的这个时日,与他再次来淮安相差无几。”
说不定是事发了,让他回老家躲避,而随后王夫人就来了。却没想到儿子又在淮安惹出事来,这个时候,无论陈家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应了,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有半点儿怀疑,且让这一场婚事轰动淮安、苏州两地。而明珍过门后,婆媳相处更胜母女。但明珍生了宪哥后,这样的情况却又来了个大逆转。
王夫人不是不明白被明珍算计了一回,她冷待明珍,却只能借着宪哥出生日子不好,又身体不好的缘故不喜,弄了个李玉真来膈应明珍。却不想反又被明珍算计了……
明玉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从前的看法竟都错了,总想着我虽被牵连进去,事儿抖出来,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可她却将这些都算计在内了,她费了这许多的功夫,不见得一定能成功,却也必须冒险一试。”
“可她为什么非要把我牵连进来?!”明玉自问,“小时候争一时之气,就让她这样记恨么?!”
楚云飞心疼地看着明玉,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并没有错,唯一错在家里竟有个这样的人!”
明玉摇头:“我若不是女儿身,也不会如此。邱家的事亦是如此,那邱家小姐若不是女儿身,又如何落得死了也被人唾弃不容的地步?”
徐之谦是个爱八卦的人,苏州邱家的事徐之谦自是当做笑资与楚云飞说过。
楚云飞道:“错不在女儿,而错在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身上!”
是啊,同样的事,发生在男人身上不过一句fēng_liú作罢,而发生在女儿身上却能轻而易举要了女儿的命。明玉只觉心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石头。邱家的事传出来的版本很多,结果却只有一个,邱家女儿死了,祸及家人,所有的错也都在邱家女儿一人身上,而那个寄住在她家的远方亲戚,却安然无事。
明玉歪在楚云飞胸膛里半晌,嗓音哑哑地道:“我不过想平平静静地过我的日子罢了。”
楚云飞愈觉心痛:“我们的日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
明玉闻言,压在心上的东西,被这一句话带走。便是身为女儿又如何?难道就该任由欺凌么?
楚云飞的话让她又有的精神,完全冷静了下来,更明白,他们的日子不仅需要楚云飞守护,她也有权去守护。
“名声这种东西是一点点积累起来,同理,也可一点点瓦解。”明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徐小爷能打听出来这些,想必当初的事也闹得厉害,只是王家的声望在哪里摆着,晓得的也不过当做传闻罢了……”
便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英雄,不好的传闻多了,自然会让人们生出几分怀疑来。
“此事真假看似无从可查,若是能想法子试一试王家的态度,就能看出端详。”但这个却不当容易,明玉虽与明珍同是陈家女儿,关系不好又不怎么来往。便是明菲哪里,王家也不会深交。王家如今势头大盛,行事愈发低调谨慎,要试探就更不容易了。
明玉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一时想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来。
楚云飞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还能理出这些,已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