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色一凌,问身边的嬷嬷:“可问清楚没有,今儿园子里当值的是那些人?元哥、荣哥的乳娘、身边的丫头婆子是怎么服侍的?如何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被问的嬷嬷立即道:“奴婢已问过了,那些当值的都关了起来……”
明玉不觉蹙眉,便是要询问,也不必当着她的面儿,还在明菲屋里。便给翠梅打了个眼色,翠梅会意,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太医说二奶奶要静养。”
苏氏闻言,方意识到自个儿不该在这里过问,讪讪朝明玉道:“我年轻,又没见过多少大世面,家里出了事就这样没了乱了章法,让姨奶奶见笑了。”
明玉微微摇头,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菲,客气道:“太医说了没有大碍,只等十姐姐醒来。大奶奶若忙,就忙去吧。”
苏氏略迟疑,也不客气,嘱托翠娥等丫头几句,又朝明玉告了失陪的罪,就带着丫头婆子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屋里再一次安静下去,明玉走到架子床边,见明菲脸色仍旧苍白,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冰凉得让她不由缩回了手。八九月的京都,并不见寒意,若不是在池子里待得久了,如何救起这么久还没缓过来?
“取一床厚些的被子来,悟出一身汗好发散发散寒气。”
翠屏应声而去,不多时就抱了一床被子来,过了好一会儿,明玉再用手试明菲额头上的温度,果然略好些,明菲的神情也不像初时那么痛苦,眉宇渐渐松开。
外头韩氏从赵夫人屋里返回来,进来瞧过明菲的情况,才同明玉一道到了外间说话。
“元哥怎么样了?”
韩氏道:“大抵是被吓着了,这会子才安睡过去,倒没受伤,只是他人小,喝了一肚子冷水。”
想到赵夫人又提到荣哥,明玉记得荣哥是赵家大爷前妻的孩子,以前倒是见过,现在也差不多该七八岁了。
“荣哥如何?”
“荣哥没什么,听丫头说,是元哥先掉下去,荣哥大抵是被吓着了,才没站稳也掉了下去,他在池子边,水不深,到底年纪大一点儿,略吃了几口水,倒是吓得不轻……”韩氏说完又问明菲身边的丫头,“怎么是十妹妹是把人救起来的?其他人呢?”
一直留神听她们说话的翠娥道:“今儿中午姑奶奶带着元哥去夫人屋里问安,元哥要留在夫人屋里吃饭,姑奶奶吃过午饭后,想着元哥要午睡,夫人这两日又有些不好,屋里还有个荣哥,没得他们兄弟闹着夫人,就打发人去接回来。结果去了才晓得,乳娘、丫头们已送元哥回来,姑奶奶当时就心急,便有园子里的小丫头来说元哥掉进池子里了,奴婢们几个那会子恰好去吃午饭,只有翠兰、翠竹先吃过,这会子翠兰、翠竹也躺着,倒没姑奶奶伤得厉害……这个时辰,谁会去园子里,便是里面当值的,还不是瞧着无事可做躲在屋里歇着去了,等奴婢吃了午饭回到屋里,才晓得姑奶奶出事了!”
说完自责道:“倘或奴婢们跟着,也不会让姑奶奶受伤。”
这般说来,明菲竟然在池子里待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她是被救起后昏迷了,还是没被救起就昏迷过去?
“翠兰、翠竹怎么样了?”
“翠兰额头都磕破了,翠竹个子矮小,心急去救姑奶奶,喝了满肚子的水,倒没别的伤。”
“当时跟着的丫头、乳娘呢?”
说到这儿,翠娥忍不住磨牙:“好巧不巧,两位乳娘妈妈今儿都闹肚子,荣哥、元哥从屋子里跑出去都不晓得!”
便是乳娘不在身边,“乳娘走时,必然会叫其他人帮着看着两个哥儿,两个哥儿身边不是还有丫头?”
翠娥沉声道:“这会子差不多都躺着了。”
韩氏听来,与在赵夫人屋里听得的相差无几,两个孩子在池子边玩耍,两个都掉了下去,可刚才她听到的那话,虽是小丫头在底下议论,声音也不高,却听得清清楚楚……
正说着,里间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留在里头的翠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姑奶奶醒了!”
明玉、韩氏忙起身才里间去,明菲咳嗽了好一阵,吐出几口水,明玉、韩氏与翠梅合力扶着她去床上躺好,明菲喘了几口气,方慢慢儿睁开眼,就急忙问道:“元哥怎么样了?”
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大家七手八脚扶她起来,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忙告诉她元哥、荣哥都没事。
明菲止住咳嗽,就挣扎起来要去看看,韩氏按住她,道:“我才瞧过元哥,虽被吓着了,到底无碍,倒是你,竟伤的这样厉害!”
明菲这才注意到韩氏、明玉,愣了愣,慢慢儿冷静下来。大伙又扶着她去躺着,不小心碰了她受伤的手臂,痛的她蹙起眉头。明玉、韩氏瞧着都心疼,韩氏不由道:“你也太鲁莽了,说来那池子的水不深,倘或水深,你也要跳下去不成?你可知,你竟昏迷了一个时辰,可把我们都吓死了!”
明菲喘了一会儿,晓得元哥真的没事,整个人放松下来,声音都低了,苦笑道:“若是嫂子,嫂子可会想这些?”
韩氏只是叹气,这事搁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只怕都不会顾忌别的。韩氏看着她,摇了摇头,吩咐翠屏:“去给夫人说一声,若太医还在府里,让太医再来瞧瞧。”
翠屏忙忙的去了,不多时,赵夫人、苏氏便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