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忍不住一叹:“没想到明珍的性子会偏执到如此地步,真正辜负了静悟师父姐姐的一番好意。”
明玉垂下眼帘,盯着茶碗里沉下去的茶叶。想起从前在淮安,每一次那姓王的来了陈家,三房上下皆欢喜,而一向遇上明玉总要挤兑几句的明珍,在那姓王的来了之后,也会收敛收敛。
想到这里,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说到底明珍也是个女人。
过了片刻,韩氏谨慎地道:“那静悟师父说的这些事,咱们晓得就罢了,暂且别告诉五嫂他们。”
明玉点头,之前虽犹豫过,但现在却不能犹豫了。就算不喜那静悟师父,归根结底,青桔的死却要在姓王的畜生身上讨回来。
“家父素来不喜那畜生这般的人,文大人既然定了那畜生的罪,即便那畜生自个儿认了,他也要找出证物来。只是,静悟师父一家是不是被冤枉却难说清楚,我们只要留意着她别把我们牵连进去就够了。”韩氏说着,目光一闪低声道,“就算王贵人生出皇子,大概也只能救那姓王的一条命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静悟师父宁愿出家做姑子也要活着,就为了看着那姓王的死。韩氏也想到这些,道:“静悟师父必然也想到了,有些事不是我们出面就能解决的,家父不必担心,平阳侯赵家武将出身,子弟皆行伍,处事低调,与王家素来没多少交情。阿菲虽嫁了赵家,两家来往也不像亲戚那般紧密,何况,只要阿菲不求,赵家长辈也不会出面。”
告别韩氏,太阳已偏西,韩氏将明玉送到垂花门,方想起问道:“妹妹这么急着找我,可是你家里又有什么事儿?”
明玉点头:“大概要去一趟直估,太老爷子不好,相公不能回去,于情于理我们也该回去瞧一瞧。徐小爷平白无故帮了我们这样多,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他能收手就一定得收手了。”
楚云飞要找徐之谦说静悟师父的事,也是想徐之谦收手的意思。那静悟师父不简单,倘或徐之谦再有什么动作,被她发现,要脱身就更不容易了。
明玉回到家,徐之谦已来了,见过秦氏,又逗了一会子衍哥玩耍,便去书房等着楚云飞回来。楚云飞回来时,绚丽的晚霞已散去,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深蓝色的苍穹已有星光闪动。
秦氏屋里点了灯,衍哥坐在榻上,手里正拿着徐之谦今儿送给他的玉环玩耍。
明玉上前见了礼,衍哥就忍不住挥手朝明玉道:“徐叔叔说,只要衍哥解开了这个,衍哥要什么他都给衍哥。娘亲有没有法子解开?”
那玉环环环相扣,又不是九连环如何解得开?明玉失笑,不过徐之谦倒叫衍哥记住他了,摇摇头笑道:“娘亲也没有法子。”
衍哥唉声叹气:“奶奶也没有法子解开,衍哥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可徐叔叔说,若是损坏了,就不作数。”
十分苦恼样子,秦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抬头朝明玉道:“你嫂子哥哥什么时候离开京都去任上?”
“说是最早也要十月动身,现如今文书还没下来。”
“也不知咱们去了直估能不能赶回来,他们要去任上,咱们也该送一送的。”
楚云飞回来换了衣裳就去见徐之谦,明玉还没来得及与他说魏妈妈家的来京的事。秦氏是已决定要去直估一趟,若楚云飞拦不住,这一两日就要动身。
明玉笑道:“今儿我也与六嫂说了这事,咱们来不及,十姐姐这些日子也好些了,能送一送。”
秦氏点头,衍哥解了半天也解不开那玉环,就嚷嚷着饿了。这个时辰徐之谦来了,自然要留下吃晚饭,秦氏随即吩咐摆饭。
书房那边的厨房已送过去了,这里秦氏、明玉、衍哥吃了晚饭,丫头们才把饭桌收拾出来,楚云飞就回来了。
见过秦氏,秦氏不过白问一句徐之谦是不是走了的话,楚云飞点头,她便没有继续追问徐之谦频繁来这里的缘故,就说起魏妈妈当家来京的事,当说到楚大夫人扬言早已给了明玉银子,楚云飞由不得抬起头来看着明玉。
明玉委实想不出有这么一桩事:“便是大伯母给我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值不了买下两处庄子的银钱。”
楚云飞脸色徒然冷下来,脱口冷道:“她还想做什么?!”
秦氏看着他平静地道:“不管她在打什么主意,太老爷子病了,我们也该回去瞧瞧。只单单打发了个管事回去,闹到外人前,也是我们不占理。若咱们远些倒罢了,咱们如今身在京都,来去也不过五六天的行程。”
楚云飞紧紧抿着嘴唇,秦氏又道:“现如今天儿不冷不热,倒适合赶路,来去半个月就能回来。若再过些日子,等天儿冷了,带着衍哥却不好赶路……”
秦氏劝了一阵,顿了顿又叹道:“从前总想着彼此留几分情面,好歹这些年咱们都好好的,这一次她又闹起这无中生有的事,咱们继续缄默不言,谁知以后她还要生出什么样的事?你的事才起步,哪里经得起这样闹?我虽不大出门,外头的事并不清楚,可心里总还有几分低。这些年都忍过来了,何苦在临门一脚时,偏偏往绊脚石上撞去?”
好半晌,楚云飞缓缓吐了一口气,秦氏见他脸色缓和下来,笑道:“你不是说徐家要去直估取货么?我们随着徐家的管事一道,路上有照应,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再说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