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就笑着忙请她们进去,那边的大门没动静,想必一早到的楚云飞也已进去拜见四太太和陈老太太,明玉携了明菲的手,一道从角门进去。明菲已经好几年没见四太太和陈老太太:“……也不晓得她们模样变了没有?”
“太太还是老样子,去岁我们来京都时,老太太身子骨也硬朗。”想到香桃说四太太去岁冬天病了一场,接着又担忧他们这些在京都的儿女们,只怕眼角的皱纹多了。
到了二门,只见丫头婆子忙着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又有韩氏屋里的大丫头在这儿,瞧见明玉、明菲少不得停下来见礼寒暄两句,笑道:“两位姑奶奶快进去吧,太太、老太太怕是等不及要见你们了。”
一时到了韩氏、陈明贤住的正院,屋檐下立着七八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其中有一个已做妇人打扮,但明菲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锦年!”
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锦年,如今也已配了人,但仍旧在陈老太太屋里服侍。锦年忙过来见礼:“十姑奶奶还和从前一样,眼力这样好!”
明菲端详着锦年的模样,笑道:“你倒愈发出挑了,可见在老太太身边就是养人,越养越可人呢!”
“十姑奶奶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这张脸哪里比得了十姑奶奶和十三姑奶奶?”说着将帘子打起,朝里头禀报了一声,“十姑奶奶、十三姑奶奶到了。”
屋里说笑声顿住,明菲却由不得理了理衣裳,唯恐哪里不妥当,又从乳娘手里接了元哥,才要进去,却见身下一个影子一晃,衍哥“咚咚”地朝坐在正上方太师椅上的陈老太太跟前跑去。
云妈妈和明玉拉都拉不住,元哥素来也是个活泼的孩子,荣哥读书后愈发没了玩伴,刚才各自的乳娘带着他们的时候,元哥就和衍哥嘀咕。这会子见衍哥跑过去,哪里肯在明菲身边待着,稍不留神就屁颠屁颠跟着衍哥跑过去了,吓得两位乳娘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眼巴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围着陈老太太。
衍哥还朝元哥道:“这是曾祖母……”
陈老太太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瞧见两个孩子,眉梢都带着慈爱的笑意。元哥还有些茫然,听衍哥说了是曾祖母,倒也脆生生地叫了一声。陈老太太连连答应了几声,就从怀里拿出两个荷包打赏。
四太太却是瘦了些,气色也不大好,但见明菲好端端的,总算是松了口气。明玉去年还在淮安,自然觉得四太太变化不大,但明菲已三年未曾见四太太,这会子瞧着,眼眶徒然一红。
上前朝陈老太太见了礼,陈老太太忙叫身边的人扶她们姊妹起来,云妈妈和元哥的乳娘哄着两个孩子去别处玩,陈老太太却摇头:“元哥我是头一回见,和我们十丫头小时候倒有几分像。”
一句话引得明菲再也忍不住,忙用帕子擦了,又朝陈老太太行了个礼:“孙女不孝,不能在祖母跟前尽孝。”
“瞧着你孩子都这样大了,我这半身入土的人,也安心了。”又道,“快去见你娘,从去年冬天得了信就没安生过,日夜想着你们这些在京都的儿女们。”
明菲点点头,走到四太太跟前,瞧着四太太眼角皱纹深了也多了,面容憔悴,本来就瘦的身子骨又瘦了,手腕上那只镯子,仿佛带不稳随时都能滑落下去……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殊不知在四太太眼里,明菲似乎也比从前瘦了,眼眶一红,不等明菲见礼,就握住她的手,连连道:“只要大家伙都平安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让母亲操心,委实是女儿不孝。”说着硬是行了个大礼。
明玉上前见礼,四太太忙摆手拦住:“如今是双身子,没有外人,无需讲究这些。”
秦氏就挨着四太太坐,见四太太与明菲都红了眼睛,笑着劝了几句。正好翰哥午睡起来,乳娘带着翰哥进来,又有陈明贤领着赵承熙、楚云飞三人一道进来,一时之间屋里人头攒动,气氛也热闹起来。
陈老太太瞧着两个孙女婿,一个清新俊逸,一个相貌伟岸,却都是品貌非凡,看起来持重又顶天立地,便由不得暗自点头。陈明贤也比从前看起来更稳重,也成熟了许多,三人往屋里一站,端得是各领风骚,自成一道风景。
就连陈老太太身边的吴嬷嬷,也忍不住笑道:“说起来咱们老太太就是有福气的人,瞧瞧着满屋子的儿孙孙女婿,要找出比咱们老太太有福气的只怕难了!”
这屋里全是四房的人,一二十年里四房在陈家都是最弱的,而四房有了今儿的局面,说到底却不是她老婆子的功劳,而是四太太。想到这里,陈老太太颇为感叹地看了四太太一眼。
四太太也看着儿子、女婿们、孙子、外孙们,脸上终于有了宽慰的笑。熬了二十多年,她从媳妇熬成婆,终于是熬出头了。
三人拜见了陈老太太,便过来拜见四太太,横竖屋里都是自家人,韩氏张罗着丫头布置椅子,等大伙都坐下后,又张罗着茶水,忙着吩咐厨房多预备些菜色,晚上大家好留在这里吃饭。
只是,四房的人都到齐了,却还没见三老爷、五爷或五奶奶到,韩氏从屋里出来,吩咐身边的大丫头:“去吩咐门上的人,看看三伯父他们来了没有?”
与四太太而言,她最担心最想见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