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从前恨她,如今倒也可怜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她迈出了错误的一步,又坚持走了这么久,即便想回头,来路已没法子寻觅。
“不晓得刑部是如何判的王老爷?”
韩氏摇头,不过却已晓得王老爷因何获罪。
罪臣被抄家,所抄财物充公。文大人弹劾王老爷借职权之便,中饱私囊。平常人家的后院,若有个管事犯了错,要被撵出去,自有其他人去搜他的东西。瞒着主子私藏,这样的事也并不奇怪。
当然,主子没发现就罢了,一旦发现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敢继续用的。
不过王老爷任职吏部,根本不负责这方面的事。
韩氏仿佛看出明玉的疑惑,道:“大概当年静悟师父的姐姐是被抬进去的,虽然说了是姨娘,怕她在王家日子不好过,给了财物傍身。”
“这样能有多少东西?那两家似乎都是没什么根基的。”明玉说着反应过来,当年那两家的案子并不是冤案。
再说,那会子静悟师父的父亲调任京都,只怕也贿赂过王老爷。王老爷不过是变着法儿收了。但这中间也有许多漏洞,贪污受贿的罪名,总大过孝期娶妻。不过,可惜的是静悟师父的姐姐已经死了。
人命官司,那姓王的已经背了。
“我晓得也只有这些,具体的并不知。只是王老爷如今肯认罪,大概也是想保住王家的血脉。”韩氏道,“王家被炒,所抄财物委实不少,但王家也有百年根基。”
到了四月,太后娘娘大寿的日子愈发临近。如明玉这般人,唯一能与之扯上一些关联的就是楚云飞忙了半个多月也没回家一次,而王家的案子提交大理寺后,王家余下的人皆被关押起来。
王家御赐的宅子,大门紧闭,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房屋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在无官兵把手后,也没多少老百姓会前去围观,随之有关王家的话题也渐渐淡了。
这一次是当今圣上亲政后第一次为太后娘娘祝寿,赦令果然如期而至,太后娘娘大寿后的第三天,有关王家的事,明玉还是从韩氏打发来的人那里得知。
王老爷狱中自缢,王夫人也已病发身亡狱中,剩下老弱病残的下人皆遣还祖籍,圣上仁义,许王家大奶奶、王家年幼的宪哥回祖籍。
“……昨儿一早,五奶奶就打发人去刑狱司外头接,只是,朝廷下了令,不许在京都逗留,这会子已在回苏州的路上了。”
王家最后的定案竟然是——谋财害命。
送走嬷嬷,明玉出了半天神才幽幽叹了一声。
“没想到七姑奶奶竟然没事!”
香桃看了说话的落翘一眼,“王家被炒,苏州同样什么都没了,七姑奶奶所有的东西也都没了,虽得到赦免,到底是罪臣家眷,以后的日子更难。何况……”
何况,明珍已神志不清。
落翘努努嘴道:“到底还有三老爷、五爷、五奶奶,她哪里就活不下去?”
香桃不说话,只是叹了一声。见明玉茶碗空了,忙另倒了一杯送来,琢磨着说些轻松的话题:“太后娘娘大寿过了,姑爷也能得闲回来看看。”
这就是明珍的结果吧。
虽然宫里的王贵人,在太后娘娘大寿隔天顺利产下一位皇子,但王家并没有因此获益。
明玉幽幽叹了一声,将有关王家种种抛掷脑后,吃了一口茶。
就听到落英笑道:“只怕姑爷要等徐小爷大喜之日才会回来呢。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
昨儿徐夫人还来了一趟,请秦氏到了那天也去徐家逛逛。
“晓得你们也想去凑热闹,到时候我若去不了,你们跟着夫人去就是了。”
陈老太太对明珍的事看着不怎么上心,实则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到底是亲孙女,真这样没了,她白发送黑发哪里不难过?
隔天,秦氏、明玉去请陈老太太安,陈老太太一直蹙着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还和秦氏说了好一会儿话。
而安顿好明珍、杜嬷嬷一行人的五奶奶,也彻彻底底松了口气,别的不指望,至少命是保住了。这天中午,还带着一双儿女过来吃了午饭。
只是,这些日子都牵挂着明珍的事,家里其他事竟都耽搁下来,午饭后略坐坐便家去。
韩氏忙完了过来寻明玉说话。
“上次,你请我帮你留意衍哥的启蒙先生,眼下倒是有一位,就是不晓得合不合你意?”
明玉想到上回韩氏提过王家宪哥的先生:“该不是王家那位吧?”
韩氏摇头:“那位先生虽好,只是,王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败了,谁知以后会不会再有人拿王家做文章,他家用过的人如何敢用。”
明玉不由红了脸,讪讪笑了笑。韩氏倒没责怪她,道:“说起那位先生名声是真不错,家父也曾有心结交。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选择入了王家的门,想必也有些缘故。”
说到这里,自然就想到明珍,韩氏吃了一口茶,左右看了看,不过香桃几个贴身服侍的,才压低了几分音量,道:“家母也听说了王家滴血认亲的事,依家母所言,滴血认亲是做不得准的。”
明玉怔住,这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如今在明珍身边的宪哥,说不定真不是王家的血脉!
韩氏却微微蹙眉:“自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