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笑着点了点头,张夫人疑道:“怎么不去了?不是说孔先生来了么?”
四太太笑道:“孔先生两天前就走了。”
孔先生原就不是陈明贤就读那个书院的先生,他走不走与陈明贤回不回来到底关系不大。可陈明贤要后年才下场过春闱,他把所有的东西搬回来,难道是打算明年只在家里温习课业备考?
明菲满头雾水,望着同样惊疑的明玉,四太太又和阿沐说起话来,让婆子将被褥、衣物等拿去浆洗,其他的送回陈明贤的屋里,打赏了阿沐一吊钱便放了他下去休息。
阿沐退了出去,张夫人把其他人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贤哥如今就回来,可是你有什么打算?”
就连一向对什么好像都不上心的明芳也不由得看着四太太,四太太也不隐瞒,道:“上次贤哥误考你也晓得,虽还有一年,可若再重蹈覆辙,就要耽搁几年。他虽年轻,也禁不起这样耽搁,我想来想去,还是提前去吧!”
张夫人自然知道这事,也因此替贤哥惋惜了很久,点头道:“是该如此,只是去了京都又要打搅姨太太,还要再请个先生,你都打点好了?”
姨太太家有西席先生,只是姨太太的儿女们都大了,孙子才启蒙。四太太难得没有掩饰从心底发出来的宽慰:“孔先生走之前,贤哥便从孔先生那里求了一封引荐信。”
顿了顿,四太太又平静地说了一句叫大伙都平静不下来的话,她看了看明菲等人道:“这一次我也打算去京都,那边的宅子托给姐姐照管这些年,再去打搅我也觉得不妥,不如把她们姊妹也带去。”
张夫人就看了明菲一眼,顺道还要把明菲的婚事办了。明菲也想到了这里,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张夫人又看明玉,文文静静的,眼底不止为何竟有几分迟疑,似乎并不想去京都……
明芳低着头捏着手里的帕子,虽然掩饰了,但知道她情绪有些激动。她们三个,除了明菲,别说京都,最远的也不过去了几回苏州堂叔老爷府上。
张夫人明白四太太是打算把明玉带去京城,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有打算,为何还要我跑来跑去?”
这却是陈老太太的意思,为的就是叫三太太看看明珍闯下的祸事,张夫人这样问,想来陈老太太也没告诉她,还是想把明玉嫁在当地让哪些谣言不攻自破,抱着侥幸罢了。四太太忙赔了不是,道:“这是贤哥起了心,求了引荐信才决定的,并非真要瞒着你。”
这却是实话,如果让陈明贤没有着落就去京都,她情愿让陈明贤留在老家,大不了明天秋天早点儿动身。陈明贤少年老成,四太太对他很是放心。并不担心自己不盯着,他就胡来荒废学业。
但陈明贤不想留在书院,自然也有缘故。四太太神情郁郁,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张夫人也不是真正埋怨四太太不告诉她,也明白陈老太太的用心,其实说来说去,看着是为了明玉,洗清明玉的清白,为的却是陈家所有女孩儿的清誉。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失口道:“自个儿的错,反要无辜的承担……”
四太太神色宁静,缓缓道:“事已至此,埋怨谁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解决。”
是说给张夫人听的,也是说给明玉听得。明玉的心并非外人看到的那么平静,她只是尽力而为,她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大闹一场,闹得明珍也名誉扫地。可如此以来,她和明珍还有什么差别?她只是不想拖累了一直担心她、为她着想的明菲和四太太。
当四太太带着她去见老太太,老太太拿了体己给她,她磕了头大大方方收下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作为一个庶出,陈老太太的孙女有那么多的情况下,陈老太太能在知道她是清白的之后,努力保全她,已叫她十分感激。
这个慈爱的老太太,短短几个月又苍老了许多,明玉眼眶湿润,只能抿着嘴唇不住地点头。
明珠不平地朝三太太念叨:“姐姐出嫁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拿什么东西出来给姐姐做嫁妆,凭什么十三就有?”
钱妈妈见三太太脸色难看不说话,忙笑着道:“咱们七小姐的嫁妆哪里少了?加上王家给得聘礼,就是十小姐出嫁,四太太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别看四太太维护十三小姐,真当那时候,你说四太太是给十小姐的多,还是十三、十五两位小姐多?再说了,十三小姐能不能……也未可知,老太太给她的用意,十四小姐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了。”
明珠果然蹙着眉头想了半日,恍然道:“我晓得了,老太太是担心十三根本就嫁不出去,四太太又没钱,给她这些是叫她以后不至于饿死!”
眼珠子跟着转了几圈,脑袋似乎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又道:“这样说,即便将十三送走,也不一定是送去京都找人家嫁了,说不定是随便丢在那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她若手里有钱就能多活几年,若是没钱……只怕十三还高兴呢,若是晓得老太太的用意……”
越说越兴奋,恨不能立即就去将这些告诉十三,可十三住的小跨院,她一步也不想踏进去。又摇着三太太的手臂撒娇:“咱们也去京城吧,看看十三是不是跟着一道!”
三太太正在准备明儿明珍回来的事儿,王志远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拜见她,她正愁着是该拿出一副满意的脸子来,还是不满意的脸子来。若是表现的十分满意,只怕女婿得志张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