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三姊妹便约着楚凤怡去探了一回病,顺道去楚凤怡的闺房待了半日,两三天相处下来,除了一日三餐和睡觉,几乎形影不离。就连楚二夫人也笑道:“说不得她们上辈子就是姊妹,眼下才能这样亲亲热热。”
楚凤怡语态娇憨又天真:“我倒是希望陈家的姐姐能长久地做我的姐姐呢!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怪闷的。可做姐姐又不可能,倒是可以做我嫂子!”
她说这话时,楚夫人就笑眯眯满意地看着明玉。明玉就是再怎么努力去忽视,装作不知道四太太和楚夫人这两天说了什么话,在楚夫人这样的目光下,楚凤怡天真的话语中,也悄悄红了脸。同样的,那些负面的心思也一经朝她倒了过来。
既不能辜负了四太太的一片苦心,可她声誉有损的事儿,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而这事儿,她不知道四太太有没有与楚夫人说。如果说了,难道楚夫人凭着四太太口头上的话就完全信了么?
当初在淮安,大太太即便是有事儿要请三太太帮忙,她若是没被明珍和王志远那样算计而坏了声誉,大太太未必就不答应。说来说去,其实就怕沾了她身上的晦气。
而楚夫人和四太太还是故友,如果因她而结了仇,她岂不是罪过更大?她不能不嫁人,非要嫁人,她情愿嫁给和四太太没有什么交情的。
两重心思折磨着她,本该这种时候有几分女孩儿娇怯,她看上却愈发的淡定自如,到了楚夫人眼里,便全成了持重、大方、不做作扭捏等等优点,很像当年的四太太。
她能看出来楚夫人喜欢她,身边的人自然也能看出来。一个个的都替明玉高兴,特别是周嬷嬷,不知从那儿得来的消息,笑得合不拢嘴朝明玉道:“听说楚夫人打算请姨太太做媒人,奴婢琢磨着,如果请姨太太,这两地奔波到底不好,只怕楚夫人也要搬去京都的!”
屋里的丫头们听了,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明玉却笑不出来。周嬷嬷见她这样,坐下来细细和明玉说话:“咱们太太素来疼你和十小姐一样,自是不会亏待你,楚家的情况是有些理不清。楚四爷不像咱们六爷,已是举子身份,但也是个秀才。他就是年纪大了点儿,我冷眼瞧着,他不是那等毫无作为的。他家里这些人,明里暗里诋毁他,终究只是诋毁罢了。再说,奴婢还听说了。楚夫人问过楚四爷的意思,是楚四爷点了头答应的!”
在楚家这些日子,明玉也看得出来,楚二夫人看似一直在替楚云飞说好话,可那些好话诋毁的意思却更多。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亲事才被耽搁下来。而楚夫人深居简出,束手无策,又或者还有别的缘故……
明玉打住心思,在周嬷嬷面前也不愿掩饰什么,遂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周嬷嬷听了也沉下脸来,她之前就忧着明玉的婚事,之后发生了那些事,她更忧心。毕竟是不愉快的事,离开淮安就自动选择将那些事忘去。她以为明玉也和她一样,现在明玉这么冷静地对她说,她只觉鼻子一酸,眼泪恨意一起涌上来!
落英、落翘见周嬷嬷哭了,眼眶儿一红也哭起来,还是香桃劝着道:“你们这样哭,一会子叫别人看见可怎么说呢?这也罢了,十三小姐好容易离开淮安,为的就是避开那些……”
正说着,只见顾妈妈进来,她们三个才忙把眼泪擦了。明玉起身让座,顾妈妈好笑地看着周嬷嬷的红眼睛,道:“咱们十三小姐要嫁,也不是明儿的事儿,怎么这会子就哭起来?方才太太还和我说,您若是愿意,就跟着十三小姐,若是不愿意,太太给您养老,快别伤心了!”
周嬷嬷面前扯出一抹笑来,告了罪下去了。
“妈妈这会子来可是有事儿吩咐?”明玉从香桃手里接了茶碗,送到顾妈妈手里时,问道。
顾妈妈忙起身恭敬地接了,连说几个“不敢”,才笑道:“太太和六爷商议了,十五小姐的病情好转,过两天就动身。奴婢这会子来还有一事,太太叫你过去,有话和你说。”
明玉愣了愣,顾妈妈充满深意的目光又让她似是明白,又不确定。但四太太找她,不管什么事儿,她也不能怠慢。没有多想,便换了衣裳去四太太屋里。
四太太换了家常服歪在暖榻上,左边放着个填漆矮几,矮几上的茶碗冒着热气。明玉从屋子外头瞧了一眼,门口守着的香莲就低声催她:“快进去吧!”
明玉走到跟前,见了个礼,四太太抬起头朝她露出个笑来,示意明玉坐到她身边去。却并不急着说话,屋里的人都被四太太支推出去,只闻屋外寒风瑟瑟,屋里炉火兹兹。明玉心中反而升起几分不安和局促,正当这不安和局促逐渐加深扩大时,四太太才开口说话:“几个月前,恰好你出事的第二日,云飞那孩子受了姨太太的嘱托,给我送信来!”
明玉怔了怔,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四太太这样说,只有一个意思——楚云飞当时就在淮安,那么他必然知道!
她惊愕地微微张着嘴。
“这门亲事我原也犹豫不决,可反过来想,他既知道又自己点了头,以后就不会因这事儿生嫌忌,与你来说,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