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形容憔悴,更没有黯然伤魂。
明珠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与明玉身上穿得款式大体相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又不肯输了阵势,故而将下巴高高抬起。
四太太和三太太不合多年,但在一个屋檐下照旧生活了多年。三太太只要笑起来就叫人觉得和气,这会子脸上就挂着这样的笑:“没想到四弟妹动作这样快,才来京都也不久,连小十出嫁的吉期都定好了!”
就好像只要迟了一步,这亲事就做不成。四太太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惯常和三太太说话就是这个神情:“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终究要嫁人的。”
“是啊。”三太太点着头,闲话似的问,“小十嫁了,就是十三,十三的亲事定下没有?”
说着话就瞥了明玉一眼,明珠期待地看了看四太太又看了看明玉,四太太顿了顿,改了口道:“先进屋吧,现下这天儿是慢慢暖和起来,到底春寒料峭,晨起这会子仍旧冷得僵手。”
明珠听了晓得明玉的亲事还没着落,脸上的笑容不觉多了起来,恨不能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明珍。再看明玉和自己穿着衣裳颜色相近,那不自在也去了几分。
进了屋,三太太就亲切地拉着明菲的手,问长问短,明菲看着三太太脸上的假笑,浑身不自在,不过简单回答了一二,有些问题直接沉默不言。五奶奶见状,站出来笑道:“十妹妹害羞呢!”
三太太就趁机松开明菲,笑着和四太太说起话来:“……小十的嫁妆是如何备办的?到底是嫁去侯府,可不能太寒碜了,没得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四太太淡淡笑道:“他们家自有他们家的章程规矩,这京都和苏州一代风俗不同。”并不想多言。
三太太来过京都,且四太太就是从京都嫁去淮安的,自然晓得京都这些高门大户并非个个都顶顶富贵。特别是那些没有实权的,守着爵位过日子的,外面看着光鲜,里面还不知是如何算着过日子。四太太不愿多言,可见自己的猜测不错,平阳侯赵家也就是面子看着好罢了,里子却没了,比不得明珍的婚事。那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四太太这头给明菲预备嫁妆,确实是通过姨太太打听了赵大奶奶的嫁妆,依照着预备的,总不能越过赵大奶奶去,但也不能比赵大奶奶少了太多。加上平阳侯赵家门风素来以勤俭闻名,哪怕是世子成亲,也不会过分地大肆铺张。
在四太太看来,这才是守住家业的关键。当初顾阁老就格外敬重平阳侯赵家低调严谨的做派,也因为这个缘故,平阳侯赵家才能在京都稳如泰山,屹立百年不倒。
“就算和咱们苏州一代的风俗不同,总不能比阿珍的嫁妆还少吧?”
四太太微微蹙眉,明玉和明菲不由得看了五奶奶一眼。三太太当着儿媳妇的面儿来说自己给女儿备了多少嫁妆,她养了两个女儿,难道女儿比儿子重要?即便心里是这样,总要顾着儿媳妇的脸面吧?
四太太不好接这话,顾妈妈笑着说道:“三太太也晓得,我们太太并没有多余的进账,十小姐的嫁妆怕是比不得七姑奶奶了,三太太若是心疼我们十小姐,回头多给我们十小姐些压箱底的东西,就是三太太心疼我们十小姐的心了。”
三太太没想到顾妈妈轻而易举就堵了她,笑容便有些挂不住,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句,端起茶杯吃茶。
顾妈妈毫无所觉,笑着又道:“三太太可是答应了,回头就把您给十小姐的放在外面,也好叫外人都晓得我们十小姐也不是只有一个还没入仕的哥哥可依仗,还有伯父伯母堂兄弟给她撑腰呢!”
三太太差点儿喷茶,暗暗地瞪了顾妈妈一眼,顾妈妈笑吟吟地看着她,等着她再一次点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三太太不说话,四太太责怪顾妈妈道:“三嫂子哪里不心疼小十,还须得你浑说八道么?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去外面盯着点儿。”
顾妈妈点头哈腰笑道:“瞧奴婢糊涂的,三太太本来就疼爱我们十小姐。”
说着福福身退了出去。四太太客客气气和三太太说话,不过问一问路上可还顺利等语,三太太心头不顺,不想多言,明珠就忍不住了,道:“我们这次来和七姐姐她们一起,路上都是七姐夫打点的!”
特别地看了明玉一眼,明玉心里冷笑,明菲呵呵笑道:“原来七姐姐也上京了?”
三太太这才有了些说话的心情,朝四太太道:“阿珍半路上晕船,找大夫诊断才晓得是有了身孕,这两日在家歇着。”
明珠就叹口气道:“自从姐姐诊断出有了身孕,王夫人就不许她多走一步路,大夫又说要静养,连我也不能去找她和她说话。”
四太太道:“她这是头胎,自然要金贵些。”
“可不是,她又时常觉得不舒服,这两日到了京都,我也忙着还没去看她一眼。”
话题围绕明珍说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太太和明珠一唱一和,道尽了王夫人如何待明珍的好话,又说王志远如何如何,总之,连五奶奶都听不下去了,更别提明菲她们。
明菲似笑非笑道:“那真是七姐姐的福气,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思。”
三太太脸色微变,明珠冷哼一声,道:“可不是七姐姐的福气,有些人就是想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就有人丫头进来禀报:“左邻鸿胪寺廖大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