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不得不再一次敬佩楚云飞周密的心思,遗憾道:“那画像相公收起来了,我都不晓得他搁在什么地方。”
“四伯为什么要收起来?不是四嫂的画像么?”宇文氏不解。
明玉垂着头不说话,阮氏和小黄氏倒是明白,后宅女人的画像哪里能随便拿出来摆着,不管是借口也罢,真的也罢,没强求便转移了话题,说到各地过年的习俗,倒惹得宇文氏说起沿途的景致。
阮氏和小黄氏虽然不是没出过远门,但终究机会少之又少,不觉听得津津有味,正说到热闹处,忽见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一脸慌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咱们族学出事了!”
屋里的人皆是一怔,明玉和阮氏同时想到今儿一早楚云飞就带了人架了车去族学接楚文博等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那婆子跑得急,说了这一句便只顾着喘气,明玉忙给一旁发证的香桃打了眼色,朝阮氏等人道:“先别急,咱们家族学就在城外,也不算远,如果真是大事儿,早就送了消息回来了……”
说着她猛然反应过来,说一定根本就没法子把消息送回来,可眼下即将过年,直沽又有军营驻守,能出什么事?
“淳哥他们兄弟两个年纪小……”阮氏已六神无主,小黄氏责怪地瞪了那婆子一眼,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说清楚,没得先把人唬住了!”
那婆子唬的浑身一颤,显见也吓坏了似的,断断续续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回来报信的是四爷身边的小厮,浑身都是血,说了几句话就晕死过去了!”
明玉忽觉身子晃了晃,楚云飞习武,功夫底子好像还不弱,他身边几个小子因跟着他,也有两个会些拳脚功夫,不知道回来报信的这个会不会?落英见明玉脸色不好,忙扶着她。
耳边顿时响起一阵喧哗,“喷”的一声,阮氏倒了下去,把刚才坐得椅子带翻了,一时之间屋里乱成一团。
明玉忙叫人将阮氏从地上扶起来,吩咐两个壮士的婆子将她抬去南窗下的榻上。小黄氏已叫了人去请保和堂的郎中,试了试阮氏的鼻息,晓得她是急火攻心,稍稍安了心。朝明玉道:“只怕大伯母和婶婶也得了消息,幸而我们老爷在家,我先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四弟妹就照看一下大嫂吧。”
阮氏在她屋里昏厥过去,她这会子自然走不开,心里着急楚云飞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怕秦氏得知了受不住。略一琢磨,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掐着人中能使昏迷的人尽快醒过来,便一狠心去掐阮氏的人中。
小黄氏急匆匆走了,宇文氏呆呆地看着突来的变故,半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们七爷也在族学!”
楚二夫人原本不答应七爷去族学,因他身子不好,怕在族学受不住,奈何二爷不成器,楚二老爷就把希望寄托在七爷身上。眼见着如今七爷不似从前那样天天吃药,又是自己提出要去族学便答应了。
简而言之,现在楚家的男人们几乎都在族学,留在家里的,只有太老爷、楚二老爷还有二爷不在族学!
宇文氏越哭越凶,哭得明玉心烦意乱,可瞧着她那样撕心裂肺又不忍出言责怪,只得耐着性子劝她,让周嬷嬷去掐阮氏人中。
这头宇文氏哭声渐小,那头阮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嘴边血迹也来不及擦,坐起身来就抓着跟前的周嬷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爷、淳哥他们怎么样了?”
周嬷嬷疼的微微蹙眉,见阮氏脸色白如纸,忙宽慰道:“想必二老爷立马就会带人去看看,大奶奶不要着急,既然能把消息送回来,也无大碍。”
这个消息也不晓得费了多大的劲儿才送回来的!
明玉见阮氏醒过来,微微松了口气,正好出去打听消息的莲月、香桃回来。
“夫人去了二夫人屋里,大夫人也过去了,大奶奶、姑奶奶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阮氏当即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走,幸而身边的人有防备及时扶住她,才避免她再跌倒一次。
明玉拉着宇文氏随即跟上,外头寒风刺骨,可她们也顾不得把大氅穿上,一行人急匆匆几乎小跑着到了楚二夫人正屋。
楚大夫人眼眶红彤彤,楚二夫人和秦氏面色凝重,她们进去时,恰好有管事在屋里回话:“……二老爷已经赶着去了,小的派人去府衙禀报……”
楚家虽然根基浅,在直沽当地也算是望族大户,家里两位老爷出仕,与当地的官员也有来往。明玉忽地想到江大人来,忙朝那管事道:“再派人去江大人府上说一声如何?”
管事显得有些为难:“江大人与咱们府上……”
说着好似想起什么事儿来,点头道:“小的亲自去一趟吧,如果江大人肯出面,也就好办多了。”
说罢急急忙忙去了,小黄氏匆匆忙从外面进来,脸色惶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我问过小厮,说是不知那里冒出来的一群土匪,四爷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控制了族学里面所有人,因见四叔身边人少,才得以进去……”
楚大夫人听了差点儿没晕过去,楚文博等人都是手生,还有两个孙子年纪那么小,虽然也请了会功夫的镖头,家庙里还有修行的道士,可谁会想到并不偏远的地方也会出现土匪?
电光火石间,楚大夫人想起几年前直沽也来过一群土匪的事,惊慌失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