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子昕转身紧紧抓着肖翠萍的双臂,犹如一条搁放在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喘气。
“子昕,我是前天看见韩淑珍一个人来这里,才跟上来的……”
肖翠萍的话,仿佛尖锥一般,深深扎在了龙子昕心里,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雨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早就淋湿淋透,单薄的她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韩淑珍?她……”不敢想,不愿想,太可怕,太可恨,太恶毒了……
龙子昕转身跪坐在地上,整个身子扑在灌木的枝桠上,伸手去抠墓碑上的照片,很快就有哭声从她嘴里迸发而出,“不可能,我妈妈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妈妈不是和我爸爸在一起吗?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雨水冲刷着她的嚎啕哭声,指尖太用力,墓碑上很快留下一道道血痕,之前枝桠上的小刺刺伤的血迹也沾染在了上面,血混着雨水缓缓流下来。
肖翠萍扔掉雨伞,蹲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她抱住,苦涩从心底涌出来,几乎要冲出喉咙,所以出口的话语破碎变调,“子昕,别这样……肖妈妈求你了,孩子,别这样……”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龙子昕嗓子里犹如塞了一块石头,哽的难受,“只是同名同姓,只是长的很像而已,我妈妈在寿山,和我爸爸在一起,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可为什么韩淑珍会一个人来这里?为什么?不愿深想,也害怕深想……
但又不得不想……很可能毒妇韩淑珍当年根本就没有把她的爸爸妈妈安葬在一起,而是丧尽天良将他们分开,将她妈妈埋在这里……
痛彻心扉的龙子昕蓦然朝墓碑磕了一个头,声音清脆,当龙子昕再去磕时,肖翠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傻孩子,肖妈妈知道你很痛,但也不能伤害自己。”伸手去抚龙子昕的额头,发现额头中间已被磕破。
“肖妈妈,这里安葬的才是我的妈妈,对不对?”因为愤恨,龙子昕眸色很红,但嘴唇却很苍白,显然她在隐忍自己的悲愤。
肖翠萍的沉默,宛如在她胸口掷了一颗铅球,疼的喘不过气来。
“韩、淑、珍!”龙子昕的目光忽然变得极为尖锐可怕,“我该怎么恨你!”抬手放在嘴里,狠狠的咬着,表情极其痛苦扭曲在一起。
“子昕,肖妈妈陪你去问问韩淑珍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你应该早点让爸妈……”后面的话没办法说出来,痛心啊!
龙子昕当然要问,但只是她一个人去!
离开坟墓时,龙子昕早已经浑身湿透,她满目血丝的眸光一寸寸移开,胸口痛的快要停止了跳动,肖翠萍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她知道她的牙龈出血了,她用紧咬的牙关克制着内心的窒息,她对自己说,“龙子昕,你一定要让韩淑珍生不如死!”
上车离开,雨已经停了,龙子昕阻止肖翠萍陪自己去找韩淑珍,“肖妈妈,我一个人行。”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衬得面孔血色清寒。
“孩子……”她不放心啊。
“没事,肖妈妈,您放心!”龙子昕说着,轻轻的笑,伸手摸了一把脸,“我跟韩淑珍多次交锋,习惯了,没事,我没事,啊。”
最后那声“啊”是在宽慰肖翠萍,本该宽慰的人,此刻却云淡清风劝说起了她,肖翠萍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直到车子启动,肖翠萍还在忧心忡忡挥着手,“孩子,不管是怎么回事,记得给肖妈妈打个电话,记住,先回家换身衣服,当心感冒。”
“我知道……”风夹带着她的声音,刮过窗棱,早已破碎不堪。
一路上,龙子昕的精神和意识已抵达疲惫点,若不是强撑着,她怕是把车开不回去,道路狭窄,有好几次对面来车时,她都将车停在一边,等别人走了之后,她才走。
她怎么能出事呢?妈妈还在等着去和爸爸团聚!十八年……她不能想这事,因为仿佛有人掐着她的呼吸一般,她怕自己会崩溃。
其实她早就崩溃了,那样的崩溃不在表面,而在内心。
龙子昕在望江阁换成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给手机充电之后,给孟旭阳回了一个电话,说她没事,因为孟旭阳在找不到她人的情况下,把她手机都打没电关机了。
下午四点多钟,开车前往何氏,最近一段时间,韩淑珍坐镇何氏,掌管何氏大小事务。
何氏到了,沿途看到聚集在外面的媒体记者,这样的阵势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龙子昕把车直接停在一边,正大光明下车。
不知是谁突兀的叫了一声,“龙子昕……”
众人齐刷刷的朝她望了过去。
镁光灯“咔嚓咔嚓”的耀眼闪烁着,晃得龙子昕睁不开眼睛,但她走得淡定从容,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深色衣裤,黑色棒球棒,因为经历了桥头镇那刺戮人心的一幕,她的眼睛泛着血丝,所以不得不戴着黑超。
面容美丽,气质独特,她确实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