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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世间万物比作一盘大棋,那每个人,都可看作是其中棋子。
只是,人之能力不同,机遇、命数不同,有‘才’也必会有‘庸’,这一来一回之间,等级差距,便被分化了出来。
从当年刘府逃出家门,几经坎坷,终于成为彩石镇一名最不起眼的总旗官,到如今成为大明军中中流砥柱,位极人臣,刘如意此时,已经拥有了着棋子的能力!
但此时,满清就如有一头受了点小伤、但气力仍存的恶兽,而大明,却是犹如一名暮气沉沉、行将木就的老人,双方半斤八两,甚至,满清的势力还要更强上一些。
刘如意这盘棋,可真的不好下啊!
毕竟,战争这东西,胜负其实只在这一线之间。
刘如意眉头紧锁,手指没有规则的轻轻拍打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咚咚’响声。
陈永福自然不敢多话,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出。
大帐内的气氛,沉寂到了冰点。
事实上,到了这个程度,刘如意完全可以将王朴等其余九边诸军,顶在前面,充当炮灰,而自己,则隐在其中,坐收渔人之利。
但很明显,若这样做,就算最后侥幸取得了胜利,那刘如意这些年来,辛苦积攒下的声名和人脉,怕是也要付诸东流。
仔细一思量,刘如意很快便摒弃了这个念头。
此计,得不偿失也。
大明此时已经是千疮百孔,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见风转舵者,多如牛毛,但真正有能力、又有骨气者,却是凤毛麟角。
此时的九边众军虽然战力不够强劲,但他们,却是大明实际上最后的骨血!
而王朴、虎大威、贺人龙等这一众将领,虽然或多或少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们,却是刘如意经营多年的‘伙伴’和附庸。
这一战,满清虽强,但彩石军却也准备充分,远远没有到最后需要抛弃一切的时候。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莫说是王朴诸将,就算是彩石军五万儿郎,全部战死沙场,刘如意也不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刘如意有些狰狞的表情,陈永福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是大明军中的‘老油子’,沉吟片刻,他轻轻试探道:“大将军,若是咱们出动出击一波,您看可好?”
刘如意一怔,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陈永福眼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狡黠。
刘如意忽然轻轻笑了笑,仔细打量起陈永福来。
陈永福父子,按说也是大明最后的良将中的一支吧!
正常的历史轨道上,李自成席卷中原,破洛阳,破开封,在朱仙镇疯狂碾压明军中原军主力,陈永福父子虽力战保开封,但最终却仍是不敌,纵有天大仇怨(历史上,开封之战,陈永福之子陈德,一箭将李自成的一只眼睛射瞎),却依然委身投靠到李自成麾下。
山海关一片石之战,陈永福父子也是拼尽全力,但那时大局已定,自然是无法逆天。
后来,李自成退往关内,陈永福留守洛阳。
清军进逼,陈永福父子依旧死战,但最终不敌,他们却并未像那些愚忠之士那样,陪着李闯殉葬,而是水到渠成的,又投靠到了清军麾下。
虽然三侍其主,但每一次,陈永福父子却也都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更换主子。
你可以说他们很势利,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们很明智。
既保全了血脉,也能够在新朝,继续享有荣华富贵。
陈永福被刘如意看的有些不自在,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他强自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尴尬恐惧的道:“大将军,卑职,卑职说错了么?”
刘如意忽然哈哈大笑,心中却已经一片明朗,“不!陈将军,你没有说错!你说的很好!”
刘如意看了陈永福一眼,深深叹息一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做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此次,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其余九边诸军不动,动的,唯有我彩石军尔!”
刘如意说着,眼神中却放射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彩。
“什么?”陈永福心中却是大惊,他本以为,刘如意会派九边军中一部或是几部,充当‘探路先锋’,试探一下清军态度,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刘如意居然要,要以身犯险,这,这……
“大将军,此事非同小可,还请三思啊!”陈永福的利益早已经与刘如意息息相关,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扑通’跪倒在地上,拼命磕头。
刘如意却轻轻一笑,“陈将军不必担心,我既然要这么做,心中定然就会有把握!来人,招黄参军来,我要向皇上请旨,重振我大明声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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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御书房。
虽然夜色已深,但御书房内仍然灯火通明,崇祯皇帝拿着朱砂红笔,不断的在各地奏章上写写画画,处理大明四地军政要务。
此时,距离清军逼近京师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京师城内各项生活物资已经严重短缺。
崇祯皇帝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是加大力度,从比较富庶的江南和湖广南部地区,筹集粮饷、物资进京。
偌大的御书房内,没有太监、宫女陪侍,只有长平公主朱媺娖一人,轻轻站在父皇身前,小心的为他研着朱红色的墨汁。
这时,门外却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王承恩犹若一只老兔~子,一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