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曾看见有什么可疑人进出过西苑?”云歌瞪着这个胆小的奴才,声色俱厉。
那奴才吓得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便极为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双唇抖索着回道:“回小姐……奴才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哼!我看分明是你打瞌睡,无意间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进来!”雪鸢在一旁指着他怀疑道。
那奴才闻言,惊愕得眸子圆睁,重重得磕了几个响头,泪涕横流地回道:“冤枉啊!冤枉啊!奴才哪敢打瞌睡?若是擅离职守,可是要被狠狠责罚的!每回轮到奴才守夜,奴才就精神得很,从不敢玩忽职守,莫说是放不该放进来的人了,就是野猫仔也别想从奴才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你敢发誓?”云歌斜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如今她再不会轻易信了任何人的话。
“奴才发誓!奴才发誓!奴才年纪还轻,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奴才有做出过什么背叛小姐的事儿来,就让老天爷打几道雷下来,劈死奴才,全家死光光!”这奴才膝行到了云歌面前,竖起手掌,哭着大声地发起了誓来。他并不太说话,因此难免前言不搭后语,然而云歌又是多看了他几眼,这才转开了视线。
这个人惊慌失措的面色告诉她,他并没有说谎,因此对于这个奴才,云歌也并没有再怀疑。然而如今,她倒是越发怀疑在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上一世的教训告诉她,往往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出其不意得背叛!
云歌抬起眼眸,扫了一圈人群之中,冷冷地问道。“今日整理我屋子的人,都有谁?”
“回小姐,今日屋子里一直都是奴婢跟红玉姐姐打扫的!”话音刚落,梦芝便神情怔忡地站了出来,细细望去,她的眼梢仍旧有着未来得及拭去的泪痕。平日里,就属她跟红玉感情交好,如今红玉被毒蛇咬死,她自然伤怀在心。
“你整理我屋子时,可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猫腻?”云歌又问道。
“猫腻?”梦芝仔细地想了想,又很快地摇了摇头。“回小姐,没有!小姐的屋子一直都是奴婢打扫整理的,所以并没有望见什么猫腻!”
“你有没有进过里居?”
“嗯!”梦芝点了点头。“进过呀!下午的时候,奴婢还进去整理过呢!”
“你可曾动过床铺?”云歌眼眸眯了眯,又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纵然是平日里伺候她左右的丫鬟,看似对她忠心耿耿,她也不会轻易信过。
“嗯……”梦芝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瞥见云歌意味幽深的面色时,脸色蓦然闪过一道惊慌,连忙解释道,“小姐不用怀疑我!奴婢根本不曾存过害小姐的心思!况且奴婢胆子一向很小,从小就怕急了蛇蝎毒虫,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小姐不要怀疑我呀!”
“凉你也没这个胆子。”云歌冷冷道。
梦芝闻言,心中高悬的石这才算落了地。
“你一整日都留守在云中居?”
梦芝点了点头,然而刚一点头,又冷不丁想起了什么。“哦!傍晚的时候,奴婢离开了一会儿云中居,上街买药去了!绝影大哥的伤药断了,红玉姐姐吩咐奴婢去买的!奴婢也不知离开了相府多久,然而两柱香的光景终归是有的!”
云歌听了,眸中不由得一寒。她挥了挥手,待梦芝退下之后,她又扫了一眼人群,“今晚留守在西苑的,都有谁?”
话音落下久久,几个婢女这才慢慢吞吞地从人群中三三两两地占了出来,都是几个年纪小的姑娘,即便是斗着胆子站出来,一双腿也颤抖得不行,大多都低着头,根本不看去看此刻阴沉着脸色的云歌。其中几个尤其害怕那一麻袋子的蛇,因此离那只麻袋站得远远的,根本丝毫不敢靠近。
然而这群婢女之中,似乎有一个人格外的冷静。云歌不禁向那个婢女望去,只见她一脸淡漠,平静地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根本事不关己。然而云歌却一眼看出,她的这一份冷静,却丝毫不是那种毫不心虚的冷静,而正是因为过分的心虚,刻意强装出来的冷静。
云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转过头去不去看她,对她们问道:“你们几个,今日谁进过云中居?”
……
久久的沉寂,根本无人发声。
几个婢女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却又不敢暗自交语,唯有那个冷静的小丫鬟始终一脸的平静,也没有东张西望,更没有掉头转向,只静静地低垂着眼淼奈驶案本与她毫无干系。
云歌心中冷冷一笑,有了些头绪,她便转过身在椅子坐了下来。方才坐下,她便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勾唇问道:“没人回答?”
依旧无人应话。
“你们几个,倒是姐妹情深。我看你们心里是清楚的,也是知道究竟是谁进了云中居!只是一个个的,都不怎的老实!”顿了顿,云歌又是森寒一笑,眉角幽幽地扬起。“我看你们是不是非要挨上十几板子,才会开口了?”
这句话方落,几个婢女便顿时面色惊变,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云歌,一个个的瞬时间面如死灰色!
云歌一手支额,眼皮也不掀地道:“来人,先给她们二十板子尝尝滋味,将她们嘴巴都给我打软了!”
几个护院立即便拎着长板凳走了过来,婢女们一见,面色愈发惨白无色,绕是那个冷静的丫鬟也终究是难以强装平静,一如死水的脸孔顿时龟裂破绽,一脸的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