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脸的茫然,血流不止的脸上虽然掩盖了惨白,却掩盖不了她的气若游丝。
见婆子半天不说话,舒思玉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有些面子怪不住,毕竟今日妃嫔们前来,她早就说了要让她们见证一下规矩,然而现如今舒思玉的证据拿不出来,她又如何办了舒安夏?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贵妃看出了太后的窘状,莞尔一笑,清亮的嗓音缓缓传来,“今日天气不错,难得顾少夫人进了宫,太后带着臣妾们逛逛御花园可好?”
其他几个嫔妃一愣,这明明是在讨论剖腹一事要治罪呢,怎么忽然扯到去逛御花园了?带着疑问,几个妃嫔又转头看了看太后,太后的脸上似乎没有不悦,反而陷入了沉思。
“是啊,今晨听下人们议论,说在荷花池看到了白雁,臣妾觉得胡扯,要不太后就带着臣妾们一同去看看吧?”坐在角落的舒冬烟也赶忙附和道。
听着舒冬烟开口,舒思玉倒是狠狠剜她一眼,明明不关她的事儿,她插什么嘴?以太后担既然把舒安夏“请”来了,最差也得找个理由“小惩大诫”一下,如果现在去了御花园,那罚她的事儿,岂不是泡汤?
暗暗地咬了下唇,刚刚那几句话,以及跟舒安夏达成了共识,起码暂时得“互相帮助”,这个口她不能开,但是——
舒思玉忽然将目光转向太后身下的第一个女子身上。 [
舒安夏在哪儿见过这个宫妃,她不记得了,但是含的东西,却是她所熟识的——算计。
“素闻顾三少夫人对佛理深有研究,近日‘法青寺’又送来百卷佛经,太后与其让学士府去抄,不如让顾三少夫人来抄。”那个宫妃笑着扫了一眼舒安夏,轻声道。
太后皱起眉,老手摸了摸鼻子,“万婕妤说的好,就这么办吧!”
万婕妤?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就是国宴之后南国送给皇帝的八个美女之一,据说近日来取代了舒冬烟极其得宠,前些日子,皇帝还因为她三日未上早朝。
轻轻地蹙起眉,舒安夏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舒冬烟,舒冬烟死死地咬着下唇,舒安夏斜睨其他几个位置,也难怪舒冬烟心里不舒服,同样是国宴出来的人,结果万婕妤不但成了婕妤,就连身份位份上,都比她高出三个人,舒冬烟那么努力还苦苦挣扎在美人的行列,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庶女身份。
“找佛经可是个重任呢,顾家三少夫人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太后的青睐,真是羡煞旁人。”安贵妃身边的贵人扬扬眉说道,然后掩嘴嗤笑了起来。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的鼻子皱了皱,这个万婕妤真是够阴险,舒思玉不拿证据,太后罚她就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就这么让她回去,又拂了太后的面子,所以让她抄个佛经,明面上器重她,她根本不能拒绝,而实际上等于罚了她,所以这个方法,太后一定会采纳。
果不其然,太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瓣,“还是万婕妤深得哀家的心,就按照万婕妤说的办吧。”
这之后,太后又说要去御花园走走,一干人等赶忙跟上。
舒安夏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把凝血剂擦到了额头上,要去荷花池么?不是有白雁吗?那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舒安夏悄然地斜睨舒思玉,今日的一切,她会如数算到舒思玉头上,然后变本加厉的偿还给她。
按照等级品阶,众人纷纷跟在太后身后,慈宁宫的大门缓缓敞开,刚刚进来的宫女和嬷嬷们看到“完好无损”的舒安夏瞠目结舌,慈宁宫的大门紧闭,都是要秘密处决什么人,而近日,本来要被处决的人,竟然好好地走出了慈宁宫?
此时此刻,宫女和嬷嬷们纷纷向舒安夏投来复杂的神情。
舒思玉故意走在最后,脚步放缓,待跟前面的宫妃们拉出一定距离后,舒思玉压低声音,“六妹妹,别忘了你刚刚承诺的话。”
舒安夏停住脚步,一脸茫然地盯着舒思玉,“师太何意,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舒安夏对舒思玉的称呼又变成了“师太”。
舒思玉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敢反悔?”
“师太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舒安夏眨眨眼,水眸中满是浓浓的不解和无辜之色。
舒思玉双拳死死地攥着,她没想到舒安夏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早知道这样,她刚刚就把“证据”拿出来,不能弄死她,好歹也能打她几十板子。结果她刚刚竟然被她利诱了,没继续下去,现在她要再反口说,定然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你这个卑鄙小人!”舒思玉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师——太——”舒安夏声音拖得长长的,脚下的步法加快,留下脸色如锅底般的舒思玉。
舒思玉冷意袭上,她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天气明显转暖,荷花池只剩下一层薄冰,太后放慢了脚步,老眼向远处望去,荷花池的中央,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物体,虽然看不清是不是白雁,但是应该也是鸟类无异。
舒安夏也早早就看到了那只白雁,手指伸到袖中,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用檀玉做成的撑子。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一向对音乐极其敏感的安贵妃蹙眉,问向身旁的宫妃。
身旁的宫妃愣愣,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这时其他宫妃的视线都被白雁吸引过去,她们根本无闲暇去顾忌安贵妃所说的“声音”。
“真的是白雁,这是大吉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