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夏在心里冷笑,果真这个阵仗是给她设的。刚才的把戏看来二夫人是想再演一次了。舒若香天之骄女,又体弱多病,她这一个“弱”可是可以帮她免去多少刑罚。然而,二夫人狠罚舒若香,就是要为更重的处罚她做铺垫。刚刚的请安,已经让她得罪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偏偏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等会二夫人说罚她,她们自然只有添油加醋的份儿。此计甚妙啊甚妙。
想到这里,舒安夏将视线转向舒若香。舒若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脸上挂着委屈。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舒若香忽地转过头,当她对上舒安夏神情的那一刻,她的眼力立刻浮上一丝怜惜和歉意。
舒安夏轻轻蹙起眉。
二夫人又说了一堆什么不该啊,应该啊之类的话,果不其然,二夫人顺水推舟,最终没有责罚舒若香。
舒若香的事儿说完了,自然就到了舒安夏。
“我听说昨日顾三公子进你房中呆了至少半柱香时间,可有此事?”二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柔地看着她,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这时红丝拿着茶壶给二夫人的茶碗中添了些水,登时,二夫人的茶碗热气弥漫,二夫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将茶盖盖到茶碗上。(
“回母亲的话,的确有此事。”舒安夏上前四分之三步,低着头回应道。
“放肆!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未着片缕地与陌生男子在封闭的空间内呆了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你还想不想嫁人?外人会怎么评价你?怎么评价我们舒府?你将咱们舒府的脸都丢尽了!”二夫人说完,手里的茶碗对着她的方向狠狠一扔。
茶碗在舒安夏的脚面上打碎,热茶水霍地一下全部洒上了她的脚,迅速透过鞋袜,渗了进去。
舒安夏低头咬着牙,灼热的感觉袭上了她的脚面脚趾,她原本完全可以躲开那个茶碗,然而她知道,她不能,二夫人在试探她,为前日她的表现,更为她躲过二夫人那一劫。按时间算来,现在的舒天香必然整条手臂都动不了了,二夫人气愤之余,更多的会是怀疑,所以为了暂时打消她的疑虑,她必须用自己身体,接住那个装满沸水的茶碗。而她刚刚看到红丝为二夫人新添加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二夫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她只向前迈了四分之三步,二夫人茶碗的距离只能扔到她的脚上,而伤不了她的腿。
随即,舒安夏低着头嘤嘤哭了起来,这才是她该有的反应。
“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怎么就动起手了?”老太太不满开口,眼中带着一抹责备。随后,老太太将视线转到舒安夏,“六丫头,你母亲所问可是事实?”
舒安夏的“哭声”更大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向来是个懂事,那你就跟我们大伙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用余光扫了一眼二夫人,缓缓道。
二夫人斜睨着她,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鄙夷,她倒是想看看,老太太能用什么方法袒护帮舒安夏脱身。
舒安夏又抽泣了几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因为夏儿是未嫁之身,在闺房见陌生男子实属不该,所以夏儿才让婢女谎称沐浴,希望能挡住顾将军的脚步。而实际上,夏儿当时并未沐浴。”
“即使未沐浴,孤男寡女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呆上那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坏了我们舒府的名声了,您说对吧,二夫人?”果不其然,刚刚舒安夏认错的六婶娘开始发难。
二夫人嘴角轻轻弯起,刚要说话,舒安夏就抢先开口:“当时夏儿脸遮面纱,并且隔着黄纱帐跟顾三公子说话。顾三公子确实礼数周全,不但站在黄纱帐后三步之外,一直对夏儿客客气气,而且还说……”舒安夏声音弱弱的,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六婶娘迫不及待地追问上去。
“还说他是奉皇后手谕不得不进内室搜查,如果因为他的搜查毁了我的清誉,他愿意对此负责任……。”舒安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更低了,下巴几乎贴上了锁骨。
“负责任?”二夫人狠狠拧起眉,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三个字。
其他婶娘听了这个话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诧,有的甚至表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嗯。”舒安夏轻声应了一下,又“羞涩”道,“夏儿觉得,我和他之间一直恪守礼节,即使说了一句话,也是隔着纱帐,他就谈不上毁我清誉之说,更加谈不上负什么责任,况且,那日来跟顾三公子一起搜查的士兵们都三缄其口,其他人在场之人都是我候府内的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原由,更加不会乱传才是,所以,夏儿觉得顾三公子并未损害女儿清誉。”舒安夏把论点论据说了一堆之后,终于做了结案陈词。
六婶娘不再接话了,眼神复杂地看向二夫人,二夫人的眉深深地皱着,仿佛在思考什么,老太太也轻轻地敲着桌面,俨然也在沉思。三姑娘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挂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如果不是舒安夏眼神犀利,她还真看不到三姑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嫉妒。对,就是嫉妒。内堂一下子安静起来,众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半响,思忖的老太太终于舒展了眉头,“六丫头,你说的可是实情?”
“一字一句都不敢欺瞒祖母、母亲和各位婶娘。”舒安夏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地答道。
“媳妇啊,素闻这顾三公子品行甚好,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