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舒安夏还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不悦地揉了揉眼睛,舒安夏披上了件薄袄,穿上鞋,刚要去门口看看,这时抱着暖炉的惠人,便匆匆进来。
“六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夜又下了场雨,天气冷了很多,奴婢和春梅刚刚去谢管家那儿要了几个暖炉,今日起,咱们就把暖炉点上吧!”惠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舒安夏蹙眉,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瞥了门口一眼,“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惠人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摇头一笑,“哎,还不是朱太姨娘吗?大清早就教训六太太的奴婢,挨个园子门口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朱太姨娘?”
“是啊,前日回来的,听说回来之后都没去给老太太请安,就直接去了‘琴瑟园’跟二夫人套近乎,这个朱太姨娘啊,一直都是个势力的,她还以为舒府还是二夫人得势的时代呢,压根就不知道蔚家早就倒了!”惠人掀了掀唇瓣,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舒安夏的水眸暗了暗。
朱太姨娘是舒浔易和六叔舒好易的生母,一直以来都跟老太太不对付,舒老侯爷在世时,这个朱太姨娘十分得宠,待遇和地位几乎都跟老太太一样,所以气煞了老太太,舒老侯爷“宠妾压妻”这种不好的名声也在京都传了开来。
但是朱太姨娘也是个有手段的,能让舒老侯爷顶着骂名还继续宠她,可见这个姨娘当的不简单。舒老侯爷过世之后,朱太姨娘带着一群家丁仆人去了山东别院,并且跟老太太分了家,如今,她又忽然回来,所为何意?难道是自己的家底都败光了吗?
“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朱太姨娘都跟老太太分了家,难道回来都不需要报备一下吗?”舒安夏的脸色一沉,低声问道。
“自从倪姨娘被贬之后,都是二夫人当家,二夫人也不知道给朱太姨娘什么承诺了,反正每次朱太姨娘回府,都不经过老太太同意,而且朱太姨娘毕竟是侯爷生母,尽管侯爷知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许,二夫人这么肆无忌惮,还是侯爷授意的呢!”惠人一边弄着碳,一边回道。
舒安夏点了点头,舒浔易的举棋不定和利益至上,她是见识过的,虽然说老太太为了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朱太姨娘毕竟是舒浔易的生母,究竟朱太姨娘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只有舒浔易自己清楚。
“她愿意闹腾就让她闹腾吧,咱们‘夏园’的人都离她远点!”舒安夏淡淡道,舒府就是一潭浑水,他们爱怎么搅就怎么搅,只要别犯到她头上来。
“是呗,朱太姨娘这种人,到哪儿都是让人不得安宁的,就这么短短两天,六老爷的‘石园’内就鸡飞狗跳了,听说开始的时候朱太姨娘见了下巴上有一块‘腐烂’的红川,那个挖苦和讽刺啊,弄得六太太可开心了,又是给朱太姨娘添置新意,又是配备丫鬟的,结果后来不知道哪个最快的,说红川有了身孕,朱太姨娘一听,立刻转了风,站到了红川那边,对六太太又是挖苦,又是讽刺的,还直接攒着六老爷降了六太太的位份,给红川个正妻的名分,所以这几日六房天天吵得不可开交。”
舒安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六房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别跟我说了——”
舒安夏话音还未落,碧云就匆匆跑了进来,“六姑娘,不好了——”
听着碧云的话,惠人也起身转头,迎上了碧云那一脸焦急的脸。
“朱太姨娘带着红川还有十几个婆子来了‘夏园’,口口声声说要找您算账呢!”
碧云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身令人厌恶的声音——“舒安夏,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