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这也得二十来人吧,洛溪看得暗暗咂舌,她还没想到青阳王处事如此决断,雷厉风行,一眨眼间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到就处理完了,想来这也是他一贯在军中发号施令的强势作风吧,
一旁的青儿也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低垂的眸中含着同情,
洛溪正在咬着下唇思量着要如何开口求情才能不露出破绽,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身着锦服的中年汉子一溜小跑地走了进来,眉目间都透着一股精明稳重,一双饱经风霜世故的黑眸暗含着一股锐利的光芒,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的心思,
“王爷,耿大将军与司马侍郎登门拜访。”
顺手将两张大红色的拜帖恭敬地递上,青阳王微微蹙起英挺的剑眉,他与这两人素无交情,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往来,而且朝廷也是最忌讳臣子们私下交往过密的,尤其是他这些身处高位的臣子,他们跑上门来做什么?
“请他们到正厅去,本王稍后就去。”
青阳王微一沉吟,沉声道,
“是。”
管家躬身领命,转身时那双暗沉的黑眸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倚在青阳王身侧低垂着头乖巧地玩着手指的洛溪。
“慢着,每人杖责二十,主子罚俸一年,下人罚俸半年,留府以观效尤,若有再犯,乱棍打死。”
闻言,一众哭得肝肠寸断的侍妾如同虚脱了般软下身子,而那些丫鬟,婆子也是个个脸色青白,唬得嘴唇直哆嗦,刚才可是捡了一条命啊,钱财丢了就丢了吧,以后她们离得这傻子远着点儿就是了。
“溪儿,父王有些事要过去一下,稍后父王陪你用膳。”
温和的声音如春风拂过,一瞬间便又变回了那个疼爱孩子的慈父,仿佛刚才那个浑身冷冽,有着雷霆万钧,横扫千军万马之势的巍峨男子根本就不是他,宠溺地摸了摸洛溪的小脑袋,然后又冷睨了一眼青儿,冷冷地道,
“好好服侍小姐。”
青儿可是被吓坏了,点头如捣蒜般地连连应是,她可是一直都呆在小姐身边,从来不曾嫌弃过小姐的,奶娘也是,这几日老是心神恍惚,也不知道搞什么,北苑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她的身影,要是她在这里,好歹王爷看在她曾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份上也会多少缓和些脸色的。
洛溪若有所思地看着青阳王大踏步而去,渐行渐远的高昂颀长的身影,直到青儿推了推她,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功高盖主,兔死狗烹这几句话,自古忠臣良将又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小姐,刚才吓死青儿了,奴婢还以为王爷真得要将那些夫人,小姐们都赶出府去哪?”
青儿脸色还是有些惨白,其实赶出去了更好,那样就少了许多人再欺负羞辱小姐了,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同情那些人的,毕竟那些丫鬟中也有她曾经要好的姐妹。
“青儿,你家小姐我都快要饿死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倒是可怜起那些人来了,
“哦,哦。”
青儿连连应声,现在小姐可是她的天啊,跑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暗骂自己呆头呆脑的,有些无辜地回头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现在主子们都还没有用膳,厨房里是不会有东西吃的。”
洛溪眸色一冷,现在她是真想好好地戳戳春儿那颗不开窍的脑袋,看看里面塞的都是些什么,
经过今日北苑这么一闹,府里的下人哪一个还会在王爷在府上的时候刁难她,那不是老虎头上拔须,找死吗?
“笨丫头。”
洛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青儿,便进了房,身子太弱就是不好,才站了多大一会儿,自己就有些头晕目眩了,还是回去躺着比较好。
青儿也不是笨,就是反应的慢了些,被小姐那一瞪,心里顿时开窍了不少,蹦蹦跳跳地向厨房跑去了。
……
“父皇,儿臣要退婚,若是真的娶了那傻子做太子妃,儿臣岂不是要成了东齐的笑柄,倒时只怕是皇家的颜面也丢尽了。”
御书房内,同样的一袭明黄色的朝服,玉树临风地站在御书案前一脸铁青的正是太子叶擎宇,因为今天早朝时,国丈进言,皇上下旨要他择日完婚。
“你擅闯御书房就是为了此事?”
淡漠而磁性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自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叶皇有条不紊地批阅着奏折,连抬头都没有。
叶擎宇怔了怔,脸色不由青红交加,蕴藏着灼灼怒火的黑眸也暗了几分,即便他是太子之尊,按照祖制在没有通报之前也是不能擅入御书房的,也是刚才一时激怒才会如此在父皇面前失仪,心里更是加深了对那傻子的恼恨。
“父皇”
叶擎宇一掀锦袍,单膝噗通一声跪下,脸色凝重中带着几分阴霾,眸中冷漠中带着一抹执拗,
“儿臣是断然不会娶那傻子的,还请父皇成全。”
啪,
那只粗豪的毛笔拦腰而断,高座上的皇上脸色阴晴不定,
“胡闹,你们是自小指腹为婚,难道是你想要朕失信与天下,失信与青阳王不成。”
“儿臣不敢。”
口中说着不敢,可是跪着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只是抬起的头低了低。
“宇儿,你是众多皇儿中朕最中意的一个,有勇有谋,稳重中又有心机,怎么也如此心浮气躁起来了,欧阳洛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