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方大人这般不情愿,莫非是怕下官进到翰林院后,将你我的过往之事泄露出去?”
“哈哈哈……”方倾仰头大笑几声,再看我时,眼中满是看不透的笑意,“世间女子,若论厚颜,你首屈一指,当之无愧!”
我脸一黑,却毫不退让,“世间男子,若论自大,你首屈一指,无人能敌!”
方倾嘴角含笑地摇头,“心胸狭隘,毫无气度!”
靠!什么人啊,分明是他先对我毒舌,我才反击的,居然反咬一口,说我没有气度!方倾,我讨厌你!
咬着牙,攥着拳头看着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和欠扁的笑容,不亏是宝日国有名的大才子,口舌之能竟也毫不逊色!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虽说我很想继续反唇相讥,但是理智告诉我,“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都不占,胜算极低!所以,我忍了!
“既然你执意要走仕途这条路,我便不拦你,翰林院亦属我的管辖范畴,你随我来吧,待我到御书房回复皇上旨意后,带你去翰林院。”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方倾居然屈尊降贵,要亲自送我去翰林院!
我可仅仅是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啊,竟能劳他大驾!
他见我不语,抿唇道:“如何?不肯?”
怎会不肯?既然堂堂的国舅爷愿意帮我铺路,我自然是甘之如饴了!
“有劳方大人,下官遵命。”啧啧。咱这台词说得有模有样!
方倾似笑非笑地看我几眼,没有多语,甩袖向殿门走去,我连忙抱着诏令。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出了殿门,有两名小黄门极其恭敬地对方倾行礼,引着他往御书房走。
方倾虽说没有正式官衔。但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他姐姐是已故皇后方若鸾,方皇后深受皇帝宠爱,皇帝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立皇后,所以方倾这个国舅爷的含金量还是蛮高的。
另一方面,方倾的老娘方心兰是当朝左相,位高权重。这几年他老娘逐渐有告老之意,所以才将一直在外云游的方倾召回帝都,外面早有传言,方倾会是下一任左相。
加之他本人才华横溢、妙笔丹青,多年在外游历又广结好友、名满天下。这么一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难怪会引来无数女子为之疯狂呢!
走到御书房的门前,有一名小黄门进去呈报,我们在外面等候,过一会儿,方倾被宣进去了,我继续在外面等着。
已经是冬天,天气渐冷,偶有凉风袭来。吹得我忍不住打冷颤。
身边的另一名黄门对我微一颔首,“大人,此处风凉,方大人每次觐见时候颇久,您可先到那边等候。”他指了指一边的假山,那假山之间有个小角落。两边的假山能将凉风挡住一些,我见那地上的干草已经被踩出光亮,想来很多长时间等候的人都在那里避过风。
我对那名热心的黄门微笑道:“有劳了。”便走到假山的角落处,果然风小了很多。
四处张望几下,打量起皇宫来。远远近近的入目皆是宫阙屋檐,连绵起伏,地上的石阶青砖镌刻着祥龙飞凤图案,虽是庄重,却给人以压抑感。
我想到了公主府,那个被我一把火烧掉一大半的牢笼。皇宫何尝不是另一座牢笼呢,困在其中的人看上去富贵华丽,却是难寻自由。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听西边竟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谁敢在皇宫内骑马?当真了得!
那马蹄声急促而来,在园外骤然停下,便听到守门的侍卫惊讶地喊道:“太子殿下?”
一人推开侍卫的阻拦随口骂道:“滚开!”
侍卫应声退闪到一旁,一个银色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的披风迎风飘扬。
一瞬间,我觉得心跳几乎停止,因为我见到了银龙那张帅气却满是怒气的脸庞!
“太子殿下,您不能闯进去……”
“滚!”他一脚踹开上前阻拦的小黄门,径直大步走到御书房的门前,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可能是他走得太急,又正在气头上,并没有看到躲在路边的假山下避风的我。
御书房的门被他推开后,也没有人敢上前关闭,所有的宫人都垂着头躲在外面,谁敢去惹正在发怒的太子?
我听到房内原本正在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从敞开的门可以看到银龙微微颤抖的脊背,他似乎正压抑着怒火与御书房内的人对视。
片刻,一个低沉并且威严的声音传来,“诩儿,因何这般没有规矩?”想来说话之人便是皇帝了。
银龙突然跪在地上,沉声道:“父皇!敢问儿臣的太子金印是否已然无效?是个人都能无视儿臣的谕令?”
皇帝不悦地道:“胡言乱语什么?让你去西苑检阅骑射兵,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检阅可是结束了?”
皇帝的声音低沉雄厚,带着磁性,每个字掷地有声,确实有君主之风范!
银龙冷哼一声,“今日本不是检阅之日,父皇不准儿臣主持传胪直接下旨便是,又何必用这样的方法驳斥儿臣呢!”
“诩儿!”皇帝愤怒地道,“是否朕过于骄纵你了,看看你的样子,举止鲁莽,满口胡言,哪里有东宫做派!”
“儿臣没有东宫做派,父皇一道圣旨罢免了这徒有虚名的太子便是!”
“住口!”皇帝显然被银龙的说法气得不轻,声调越发得高了起来。
银龙仍不服软,“儿臣只不过想要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