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满柱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老田头,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人,秦氏眼睛往四周转了转,他其他人或是低头,或是转脸,便知道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心中有些冷笑:“爹莫是忘了我家欣儿早就订亲的事情了?这悔婚别嫁可不是好名头……”
“那黄家大郎不过猎户出身,那里配得上欣儿这般才貌出众的姑娘,若不是人家要识文断字的,我都想把我们家翠儿嫁过去。”赵氏看着面露不甘的秦氏,心中兴奋不已,等老四明年考了秀才,自家翠儿定也能嫁个好人家,还是正头娘子,到时候看秦氏还怎么有脸在自己面前嚣张。
“你闭嘴!”田满仓瞪了赵氏一眼,刚才田满柱提了药费的事,他心里就不舒服,现在看到赵氏不分脸色的插话,心中就更不高兴了,刚才明明已经说好了好好跟老大家说的,人家正对赵氏有意见,赵氏一插嘴,这不是生事么?
“你闺女要嫁就嫁,我们家欣儿自幼就跟黄家大郎定亲,有道是好女不二嫁,小叔就是在缺钱,也不能卖侄女啊?”秦氏听了赵氏话,挺直了身板,然后看着众人,道:“我倒要让众人评评理,小叔子要念书,逼着已经分家的大哥卖闺女的,也不嫌丢人?谁敢把主意达到我闺女头上,我就让他这书念不成,我就不信学堂里的夫子知道了这事,还能要这样的学生,这朝廷还能要这样的官儿?”
“老大家的,谁说要卖你闺女了,只不过当爷奶的给孩子提个好亲事,你不愿意就罢了,这样是干什么?”田柳氏闻言气的直发抖,这会儿也顾不上装柔弱。
“都翻了天了!老子还没死呢?”老田头听到秦氏的话,气的脸都绿了,拿着手边的烟斗就砸了过来,田满柱侧身帮着秦氏挡了一下,老田头见状瞪着田满柱……吼道:“你个怂货,你是咋管的媳妇,见过这么对爹娘说话的么?还有规矩么?”
田满柱早就火的不行,他头也不抬道:“我娘早死了,有规矩的人家填房是要对原配行妾室礼的。四弟书念得多,你说我说的可在礼?”这还是之前跟闺女闲聊的时候说的,自从二儿媳怀了身子之后,田满柱就老觉得自己的娘在保佑着自己。
田柳氏仿佛早收了巨大的打击,直接倒在老田头身边,流着泪看着他。老田头闻言也是气的不行,他对田满柱的娘陈氏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这些年都是田柳氏陪着他,更重要的还是给他生了田满贵这个让他满意的儿子,刚想发货,就看到小儿子对着自己摇摇头。
田满贵一顿,低着头没说话,心中也觉得大哥欺人太甚,不管怎么说娘也把他养大,给他娶妻……他抬头看着老田头跟田柳氏,轻轻的摇摇头,然后道:“本也没什么?原确实是门好亲事,大哥大嫂既然不愿也就罢了,再说已经分家了,爹也别为难大哥大嫂,《礼记》有云,不是嗟来之食。若不然得硬逼着大哥大嫂做了不愿意的事情,得了银子,儿子心里也不舒坦。”
“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对我娘有怨,当年孰是孰非,我也说不清楚,我娘欠二位的,小弟定会一力偿还,不管怎样,我保证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几个侄子侄女。还请大哥大嫂以后不要在对娘再生怨恨了。”田满贵本就一副好相貌,说这些话也是冠冕堂皇的,老田头听了眼中欣慰,越发觉得老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心下越发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供儿子去云山书院。
“不是不帮,实在是没银子……”秦氏咬着牙,田满贵书读的好,都说有出息,虽不想沾他们什么光,可也不能往死里得罪,只能低声道:“小叔是有大本事的,可我们家什么情况,都是知道的,三十两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来。”
田满贵双拳紧握,嘴上却,本是好事,实在没有银子,不去也罢!我就不信我田满贵不去出院,还成不了才?”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心中再不满,田满柱跟秦氏也不可能一个钱都不出,然后就商量着看能少多少。正说着,里长刚好上门,原来之前田柳氏已经去问里长媳妇田陈氏借钱了,现在里长刚好送钱过来。
……
“所以我们家要出多少?”田欣次日早上醒来听了秦氏回来说的前一晚的事情,皱眉问。上辈子小叔可没去什么云山出院啊?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上辈子自己并不怎么关心家里的事情,可……不对……田欣扶扶头,不断思索着,因为田满贵为人圆滑,做事看着也颇为大气,不仅仅是老田头偏他,村里也没人说他不好的,上辈子中秋节他曾带自己出门,结果……好似遇过什么县丞大人……只不过自己看上了另外一个人……若不是后来他无情的休了小赵氏,并且不顾才两岁的闺女的死活,田欣还不能看出他的本来面目,就是那人后来也告诫自己说田满贵不得深交。
秦氏的心情很不好,但还是回答了田欣的话:“要出二十两……”家里那里有这么些钱啊?卖枣子倒是赚了一些钱,加上这些年存的,这钱要是给了,家里这日子可咋过,闺女来年咋出嫁?可是里长都发话了,还能咋办?
一听二十两,所有人都懵了……可听说田满贵已经找里长借了二十两,小赵氏也承诺会回娘家再借十两银子,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知道这钱必须得出,就算借都得出。
“可是我听说去云山书院最低门槛也是秀才,从没有例外的。每年也才三十两束修,还包食宿,怎么小叔这里不仅要这么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