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地老天爷啊！真是小脚啊？”秦氏还没说完，就有人好奇的趁其不备拽了王雨柔的裙子，然后一双三寸金莲展露无疑。虽然小脚上还绑着一双大点儿的鞋子，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常脚没有长这样的。掀裙子的人见到这情况就忍不住惊呼。
“听说裹小脚实在五六岁开始就把脚骨头打断了……嘶……一想就疼！”
“我就说这这姑娘的屁、股怎么老是扭来扭曲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黄李氏还说她是大家小姐呢？我呸……吹呢吧！”
“杨哥儿到底是见多识广，我还是小时候进城的时候见过一个小脚女人，我娘说那是大户人家的姨娘……”
“当然是姨娘了？正经人家，谁去娶个贱籍女子，这不是让祖宗十八代蒙羞么？”
……
猛地被人掀了裙子，又被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人嘲笑，王雨柔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她大叫一声，就踉踉跄跄的跑回屋里关上门，一下子瘫软到地上，眼睛散发出恶毒的光芒，她恨黄杨，很田欣……是他们让自己被这么一群下等人嘲笑的。
就是躺在床上的黄李氏听了这件事，心里也不得劲，特别是刚才她还那样在众人面前安慰王雨柔，对她各种维护。黄李氏心里一瞬间很不舒服，原本这两天就有些不舒服，因为老头子走了，本来三分病气七分装的，被这么一气，想到这下子自己定是丢大人了，一下子就感觉头疼不已，三分病气也变成了七分。再看着王氏的脸心情就更不好了，她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条律法，明明当年她在府里的时候，老爷最宠爱的六姨娘就是小脚，也没人说起这件事，怎么就突然有个这个律法？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黄李氏瞪着王氏，一想到村里人对她的嘲讽，心里就是越发的窝火，贱籍……黄李氏越想越生气，质问道。
王氏拿着手绢擦了把眼泪，掩去眼中的暗恨，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也只能继续糊弄这些乡下人，要不就真的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所了，于是带着悲愤的语气对黄李氏道：“谁说裹脚的就是贱籍了？现在裹脚的多了去了，就连皇贵妃娘家侄女都是小脚，她还是七皇子侧妃呢！宫中好几个娘娘也都是小脚呢！”
“你说的是真的？”黄李氏闻言一顿，对这件事她本就不是很确认，于是赶忙问。
王氏点点头，她现在也后悔当初看着舞姬的生活过的好，而让闺女裹了小脚，可是后悔已经没办法了，受了那么多的苦，脚已经成型了，现在就只有让人明白她们不是贱籍，不被赶出去，于是道：“都是一些愚昧的农家人，以前姑爷活着的时候，我曾听他对小姐说过，脚越小，越能令人心生怜惜，弱若无骨才能让人忍不住抚摸怜爱。”
“可是现在外头都说……”黄李氏闻言心里好受了不少，不过还是想着自己以后面对的冷言冷语，于是道：“都是那个该死的秦桂芝，没事说这个干嘛？”
王氏心中也是恨，可是她实在是再也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更不愿意闺女真的入了贱籍，所以就想着在黄家先住下来，于是只说是‘小小姐’命苦，怨不得别人，听的黄李氏也是各种的惊讶辛酸。
安慰好了黄李氏，王氏这才回了屋，看着癫狂状的王雨柔上前就是一巴掌，然后压低了声音厉言道：“闹什么闹？人家说的不是实话么？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想活命不想当婊。子，你就得给我忍着！”
“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明明是夫人将我推给老爷的，到头来所有错处都是我的，明明老爷也夸我漂亮，说我是他的心尖尖的，为什么转眼就变得那么无情？我怀了孩子为什么不能当姨娘？”王雨柔咬着唇，浑身充满了怨气，悲愤道：“为什么你们说要过好日子就得忍，我裹了脚，学跳舞，可是到头来还要被这写卑贱的泥腿子嘲笑？”
“柔儿，娘也不甘心，可是不甘心有啥用？比起不甘心，我更想你好好的活着。”王氏搂着闺女，流泪道。自从闺女被糟蹋怀了身子之后又被灌了红花，她就知道自己跟闺女很难活下去，这些年的安逸让她忘了夫人当年还没有出嫁的时候的阴狠，这些年除了夫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只有程姨娘能平安生下孩子，要知道程姨娘才是姑爷的真正的心尖尖，还是老太太的族侄孙女，怪只怪自己被富贵眯了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她现在只想活着。
黄家也算是富农，有房有地的，黄秦氏的丧礼举办的颇为体面，厚实的棺材还有寿衣都妥妥当当的，临近过年，加上原本亲事快到了，黄杨猎了好些个活物，都在家里养着，来帮忙的人也都是管饭的，虽不至于顿顿都是白米白面管饱，可是每一桌上面都有两大盘肉菜，这已经让大家很满意了。晚间的时候，已经出嫁的黄娟带着自家相公回来帮忙，黄娟一进门就听到家里各种关于王雨柔的事情，心下不满，可是看着黄李氏就是不松口送她们离开，气的不行。甚至跟黄李氏大吵一架，她就不明白了自家娘怎么对这个什么小姐比自己这个亲闺女还好？落毛凤凰不如鸡，就算是大家小姐又怎么样？在黄娟看来就是闷头干活不做声的田欣也比这个所谓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娘你是魔怔了么？就算是千金小姐又怎样？还不是连爹都没有的落破玩意儿，留在家里浪费柴米不说，还能有什么用？”黄娟看着黄李氏嘴上还不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