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年轻摇螓首:回皇上,臣妾没有想法。
兆惠帝挑眉:容妃这个答复不嫌太快?
绯冉端上来‘绿茗烟翠’,薄年以一双全无环饰的素手呈到天子面前,道:皇上且莫误会,臣妾绝非芥蒂于往事。过去的三年,臣妾历经种种,一度心如死灰,现今身在宫廷,衣食无忧,比及宫外的岁月已是好得不能再好,说是心如止水或者有负皇上和太后的恩典,但臣妾当下心境只如这杯清茶,且素且淡,冷暖自知。
兆惠帝接茶先嗅茶烟,淡道:倘使果如太后所担忧的丽妃上位后拿你立威,容妃也能心若止水处变不惊?
薄年莞尔:无论哪一位做了皇后,臣妾这个废后注定是个不讨好的角色。丽妃能得到皇上的喜爱,必定有其值得称道的品德,以皇上看,丽妃会害臣妾么?
兆惠帝一笑,话题转开,只关风月,。
当夜,帝宿容妃寝宫。
在彤史女吏的笔下,这不过是嫔妃侍寝的寻常一夜。但传进在诸位擅长举一反三的臣工耳里,便有另番解读——
难不成皇上是在效仿汉宣帝故剑情深,另有喻意?
于是,立后之议暂且搁浅。
眨眼又是十日过去。
前些天,薄光游走街巷间的旧书坊,发现几本残缺珍品医书,中有一道古方尚缺两味药材,她揣摩多日未获定论,趁今日风和日丽,到太医院寻江斌小做探讨,过后前往德馨宫。( 相见还是在大婚隔日进宫拜谢太后、皇上圣恩之时,至今已隔月余。
二姐气色真好。她道。
是宫中的补品好。薄年回。
心主气相,倘若不是人逢喜事,哪有这般光彩照人?
小光是在一语双关么?
二姐聪明,你说是便是。
我认为你现下该为你家二姐开一副安胎的方子。
是。薄光话不多说,当下取笔研墨,一蹴而就。
薄年看得惊奇:你连问也不问得么?
二姐对皇上的爱缘自他是皇上,反之,只要他还是皇上,二姐仍将继续爱下去,为所爱的男子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小光除了祝福,还需要说什么?
薄年愕了片刻,旋即失笑:如此乍听合情合理实则子虚乌有的道理,也只有你讲得出。
薄光一双大眼貌似天真地忽忽闪闪,道:或许小光讲这些废话,是在等二姐向小光推心置腹。
有时隐瞒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所爱之人轻视的目光。
无论二姐做什么,小光只会追随你的脚步。
无论做什么……薄年轻哂,纵使设计你嫁给了明亲王?
二姐是想小光有人保护,方能无所顾忌。
小光最大的好处,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看向光明处。
若不如此,我又如何活得下来?薄光打药箱内翻出几味药材,向外殿行去,二姐体性湿热,脾胃虚弱,先煎一碗黄芩、白术水来喝罢。
绯冉赶紧迎上前来接:王妃,交给奴婢去煮罢。
不必,姑姑伺候好娘娘,还有……薄光交头与她耳语数句。
绯冉大喜:奴婢近来苦思冥想的就是用什么法子把这个人给揪出来,明王妃这一步真是妙极了,没准还能一箭双雕。
薄光摇首: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打一只小鸟就不错了,等下姑姑可要好生表演。
她出寝殿,穿回廊,径直来到了位于耳屋的小厨房内,挽袖净手,起锅离灶。
过不多时,一道着粗使宫婢衣裳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迈至她身后,道:明王妃,您需要什么支使奴婢就好,这灶间的粗话哪是您该做的?
薄光回身,和蔼浅笑:不必了,不过煎几味药而已,我自己动手还来得快些,其他书友正在看:。
药?宫婢面色一紧,是容妃娘娘有哪里不适么?
药不是给容……她不无窘意地掩了口,啊,对呢,近来正逢季节交替时候,娘娘受了风寒,恰巧我手里带了药,顺道煎给娘娘来用。你到外边守着,别让外人进来惊了药性。
是,奴婢就在外面,王妃有事只管使唤奴婢。宫婢眼角朝药锅驼瞄了几瞄,猫着腰向外蹭步,
王妃,药好了么?奴婢已然瞅准了时机……绯冉一头迈进,风风火火地险将那位谨小慎微地宫婢撞翻在地,当下大骂,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没事挡着路作甚?还不去外面当差干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宫婢忙不迭躲闪消失。
薄光蹙眉:绯冉姑姑别急着生气,正事要紧。
奴婢明白,奴婢正是来禀告王妃。绯冉声音骤然放低,已经安排妥当,王妃这边的药好了,奴婢那边便能安排人送进去,管保喂进娘娘的肚子里。
那边的人可靠么?
王妃放心,奴婢先前也是在这紫晟宫待了五六年,哪能没有一点的门道?只要您这药得力,奴婢定然给您满意。绯冉一边信誓旦旦,一边高抬上轻落脚来到窗前,隐约可见下面伏着一抹人影,遂向薄年暗施眼色。
薄光怫然道:本王妃的药几时不得力过?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这滑胎的药非同小可……
嘘,你是想吵得天下人都晓得不成?如今一切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这么粗略,如何成事?
明王妃教训得是,教训得是……绯冉迭声陪着小心,挥手示意:人走也。
薄光试过了锅,放水煎药。
奴婢去康宁殿请太后罢。绯冉道。
不会太早么?
王妃这一点便不晓得了罢?奴婢是去向太后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