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允执趁雨而来,乘风而去
那雨是真雨,风则是明亲王心中的狂飙飓风。 [首发》他甚至没有去看望重伤在身的司晗,就如此离开那个眉目含笑和颜悦色的小女子。
他刚走未久,司晨、鸾朵排闼而入。
“我还以为他既然冒着这大的雨来了,想必是非在这时接你回去不可。”鸾朵喜笑颜开,“幸好,幸好,我今晚还可以和朋友搂着睡。”
司晨凝觑着坐在桌边悠然喝茶的薄光,问:“你是用什么法子把人给气走了?”
她冁然:“实话。”
“什么样的实话可以将堂堂的明亲王气成那个模样?”那位玉面明郎决计算得上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主儿,居然不顾恶雨而来,再沐恶雨而去,着实引人纳罕。
“加了些许水分的实话。”
“然后,待雨过天晴,你便要走了么?”
“昨**告诉我皇上的贴身太监也在云州,他听到我安全归来的消息,一定会上门求见,我随他回去,也少了许多麻烦。”
司晨黛眉舒展:“这麻烦是指明亲王?”
她淡哂:“我回到天都后的麻烦,绝对不止明亲王。慎家和魏氏,还有皇上的后宫美人,样样皆有可能成为我的生死劫。”
司晨默思片刻,起身铺开桌上的黄麻纸,持笔勾画。
鸾朵托颌旁观,道:“大嫂这是在画什么符么?我的汉字也能认个七七八八,怎么看不明白?”
司晨吹了吹墨痕,道:“是天都城的势力分布图。”
薄光定睛审视,不由叹服:“一目了然,好功底。”
司晨大方受了这个赞扬,道:“最上面,自然是皇上,皇上的左边是明亲王,德亲王也可占个角落,边是太后。向下延伸,司家如今兴亡未卜,魏家、慎家互成犄角。( 个朝中大臣,俱是魏氏**,这几人则站在太后一方。其他人,有观望者,也有不屑同流者。”
“是以,我当前最大的隐患,除了明亲王,还是魏、慎两家?”
司晨颔首:“魏氏一族虽然结党营私,但充其量只想做个权倾朝野的名门望族,绝不敢也没有那个实力生出不臣之心。而慎家依靠暗杀起家,依靠太后的崛起跻身国戚,相比魏氏,他们的触角更加深入黑暗,行事也更为不择手段。皇上扶植一个成不了大气候的魏家,就是为了遏制慎家势力的蔓延。魏家是悬在慎家头顶的一把刀,慎家是魏家存在的根本原由。这层牵制,魏藉明白,太后更明白。因此,太后对魏家急欲除之而后快,魏藉却对慎家始终没有痛下杀手。”
自己这位前任的尚仪大人,果然没有白白在那府紫晟宫内lang费三年光阴。薄光凝神倾听,不敢遗漏。
鸾朵却如坠云里雾里,怏怏投身榻上,昏昏欲睡。
“说到太后,你也该知道最为棘手。我听父亲说,早年先帝病重在榻,几位远在藩地的亲王联兵作乱,薄相指挥京都驻军抵御,家父率禁军进宫护架。他推开明元殿的宫门时,正见皇上病榻前贵妃娘娘与年幼的太子、明亲王、德亲王抱成一团,听见门开声,当即将三个幼子挡在身后,就如一只护住雏鸡的母鸡。太后与皇上以及两位亲王,是一份共经患难的感情维系,在年少的他们心目中,她曾是惟一的依靠。无论太后做过什么,皇上都会永远保她太后之位。”
薄光点头:“我也有所感,皇上、明亲王对太后的感情和重视,不比生身母亲来得少,甚至更为敬重。”
“太后如今对你心存猜忌,为了皇上,不会明着对你为难,而她最擅长的却正是暗地做些什么。这一次你避开了贼匪的绑架,是薄天的江湖兄弟从天都城内探听到一点消息。虽然目前无法断定是谁在幕后操作,可在魏家和慎家中,我选择后者。”
“对此。”薄光美眸稍寒,“我却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司晨微怔:“说来听听。”
“我与司哥哥成婚前,为了买些时鲜衣裳曾随鸾朵出过山谷,沿街正见府尹府的衙役押着生擒活捉的叛匪游街示众,有两名叛匪身上伤口的缝合方式颇为眼熟。那时一心想着嫁给司哥哥,未求甚解,直到听瓦木大图司说起有叛匪供述绑架我是听一个汉**夫的怂恿指引,忽然便有些明白:那个手法,来自某个医学世家。”
司晨纵然处事从容冷静,此刻也惊得掩口抽息:“他们不是与你薄家有……”
薄光讥哂:“因为有这层关联,我才认得出那样的针法不是?”
“我是听说他们在薄相的一案中似乎扮演过什么角色,可也不至于赶尽杀绝罢?”
“我这也正是我知道的。我曾将一批下人解去卖身契约送到茯苓山庄,白英这一房慷慨接纳,也有人竭力反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那个茯苓山庄内有许多人不想看到薄家的后人重新出现在天都城。”
“我猜猜……”司晨似笑非笑,“那批下人绝对不是普通下人罢?”
“是受过良叔训练的人。”她供认不讳,“我岂敢把一些没有自保之力的人送进那种地方?茯苓山庄很是排外,他们不会得到重用,我只要他们安分待着,必要时候有所作用即可。”
司晨忽感不可思议:“那个时候你已经在着手开始一切,为了大哥,却想过放下所有的精心布置?”
“我宁愿永远不必拾起。”
司晨怔忡失神。
“不要伤心啊朋友,是他们逼你拾起来,这一回用够所有力气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