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洛阳的雨一直到南歌回去的时候还未见停,这一回泉州清冷的月光就若流水一般流淌了一地。勿离城内已经掌了灯,红红的灯笼就挂在香樟树上,晕出红蒙蒙一层,倒映在水面上旖旎的很。两岸来往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一群,皆是有说有笑,看见南歌还会嘻嘻笑着打招呼。胆子大些的,见萧迟不在南歌身边还会打趣几句。说是萧迟晚餐都未用就回院子等了,叫她快些回去。南歌也浅笑着应下,步子却还是悠悠然然,同散步似的。
不同于生活区内的其他地方,一近萧迟的院落,就跟跨进了另一个世界,四周霎时安静下来,说笑之声都不可闻。南歌在院门外站了一阵,还是一股子冷风吹醒了些,浅叹一阵抬步跨进院子。
正对着院门口的窗户开着,昏黄的灯光就从窗户里洒出来,,南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他手上正拿着本书,微低了头,似是靠着窗边看着书纳凉。他正瞧逆着光站着,脸上黑蒙蒙一片,也瞧不清是什么神情。
前移上几步,南歌就站在窗外一边远的位置停下,抬头望那看不清神情的萧迟“你……用过晚膳了么?”
萧迟像是才发现南歌一样,抬头清清冷冷“恩”一声便又低头,一副不怎么搭理南歌的样子。倒是一边的蔷薇和小幽兰憋不住,哈哈哈笑的那叫一个欢实,就是连叶子都随着发出几声轻响“哎哟,小南歌,你家这小子怎么就那么逗。明明太阳一下山就开始站在这了。送饭的人可都给他瞪回去了。这会子你回来了怎么反倒是对你爱搭不理了?”
“就是,小南歌,你家那魔族小子真别扭!”
南歌听的微低了头,嘴唇却止不住上扬,连心头随口那几丝窒闷也消了。同院子里的草木打过招呼,便推门进了屋子,一边换身家常的衣裳。一边隔了道秋景屏风,冲着还站在窗边“看书”的萧迟轻声询问道:“今日晚餐都用了些什么?我在西唐吃的有些少,你同我一块儿再用些可好?”
屏风外迷迷蒙蒙的影子稍动了而一下,又低低沉沉。( 的“恩”一句,就跟除了这个字没别的话同南歌可说。南歌也不在意,换了一双出来就去厨房拿膳食去了。
饭菜上的极快,两人正对着在桌子上坐下,萧迟给南歌加上三口菜便兀自埋头吃饭。左是一筷子照烧牛柳,右是一筷子东坡肉,稍占个青的菜肴碰都不碰上一下。南歌从上菜开始就垂了眼眸也是埋头苦吃。浑似没看见他飞快清空的肉食,乖乖给碟子里的吃食全吃完了,又给萧迟添上几筷子青菜。见萧迟不动,既不逼他。也不主开腔,一顿饭下来。屋子里一阵碗箸相碰的声音。自然,南歌是瞧见了萧迟时不时用眼角一瞟,又很快详装不想搭理她那别扭得性。只生生忍着到嘴边的笑,眼看着萧迟再强吃下去肉,今晚肯定要积食腻味的睡不着觉了。就放下筷子,微弯了双眸等着萧迟吃完,不用一刻,萧迟也放下碗盘,静静看着南歌收拾。
“你可知道外边留言,都盛传我是母夜叉了呢!”南歌用自己子新做的一套汝窑瓷器泡了一杯普洱。虽然南歌不喜普洱的味道。但它一个功能却极好——解腻!
萧迟端着被子浅浅抿上一口,跟着又是急饮了小半杯。“你从哪儿听说。”
“外边儿啊,排队坐进传送阵的时候听说的。人家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跟这真的一样。连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你为着我遭那么多劫数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萧迟抬头,仔细盯着南歌的眼睛,见她眼底只是一片笑意别无其他,又微垂了眼。伸手一拽,给南歌揽进了怀中。这还是萧迟头一回南歌准备去西唐后,除睡觉以外的时候这般抱着她。南歌倒是适应的很,懒懒靠在萧迟身上。由萧迟揽着,就是揽的比寻常紧上几分也全由着他去。
微低了头,合目轻嗅着南歌身上的清香,倒像是有些怀念的味道在里边儿,只他头在南歌身后,那神色自然是不会叫南歌瞧见的“不需理他们!”
南歌玩着腰上搁着的修长手指,眉头一挑“怎么能不理,将来人夜柔说不得还要在人前哭一场,说我拆散了你们的好姻缘,到时候我可是有苦说不出了,要我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怎么办?”
“你欲嫁谁!”萧迟的嘴唇就在南歌耳朵边上,薄唇张合,不是能刮到能的耳垂。只南歌却被那冰冰凉凉的调子冻的心口颤几下,心上吐吐舌头,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
“你管我想嫁谁,反正我这母夜叉是配不上你这大家主,你尽可找那温柔可人,痴痴守着你的夜柔姑娘好了,人现在还记着你当初的承诺,可怜兮兮的守在原地瞪着你回头呢。”想起夜柔那只高傲的母鸡居然被人传成琼瑶奶奶笔下那痴情女主样儿,南歌就觉得极有喜感,再将夜柔那张脸往那方向一凑,便耐不住咯咯咯笑倒在萧迟怀中。
萧迟尽自揽着她,眼底滑过几丝无奈,和更多莫名的情绪,倒是少了这两日惯有的清冷“第二个建城的人不能是叶家!”
南歌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儿,懒洋洋的揪着萧迟的衣领“这又同那些流言有什么关系?”
萧迟面上不显,只抬头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眼底隐隐有一抹寒光划过,而他的手却极轻柔的抚在南歌脸颊上“败,有几种败法!”有些败的轻巧,不伤筋不动骨,然有些却是要败的粉身碎骨!而萧迟自来喜欢的都是后者的!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