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静,一道沉润坚毅的男子嗓音,蓦然飘至耳边:“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愿陪你一起下地狱。”
心猛然一颤,像有什么陡然间钻入她的心坎,那令人激荡难抑的感动,就这样,在灵魂中蔓延开。山盟海誓固然美好,却不如这简单的一句剖白惊天动地。
她忽然热泪盈眶,反手抱住他的腰身:“好,这是你说的,等我死了,我就在十八层地狱里等着你。”
“十八层地狱?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能去第十九层地狱。”
他的调侃,让她不禁一阵胆寒。
十九层地狱?别拿她以前看过的鬼片吓人啊!
“我饿了。”肚子开始抗议般咕咕直叫。
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亏俩人能抱在一起你侬我侬。萧倚楼垂目看她:“白苏不是给你烧饭了吗?”
脸立刻垮了下来,轩辕梦连忙诉苦:“那哪叫饭啊,比毒药还可怕,我宁愿饿死也不吃白苏做的饭了。”像是生怕被白苏听见般,又做贼般四处看了看。
见她一脸痛苦,好像白苏烧得饭是多么可怕的怪物一样,萧倚楼忍不住发笑:“那也没办法,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不悦得轻哼一声,“我要出去吃。”
“出去?”萧倚楼为难道:“这方圆百里,连个庄子走没有,到哪去吃?”
“吃野味去啊,林子里到处都有山鸡野兔,你陪我去抓两只烤来吃,让我解解馋嘛。”一脸讨好,就差摇摇尾巴了。
萧倚楼原打算拒绝,可看她一副可怜相,浑身又都是伤,也该吃点好的的补补身子了,于是点头:“行,但你必须跟我在一起,绝不可以独自离开。”
知道他担心自己,轩辕梦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离住处最近的一片小林子里,轩辕梦捡了块大石头坐下,悠哉悠哉看着萧倚楼又是抓野鸡,又是拔毛的,好好一贵公子,衣衫被树枝刮破,头发又掉下一缕,脸上还沾了泥巴,不仔细看,倒像是个落魄的叫花子。
唉,男人啊男人。
什么时候他竟也能为她放下骄傲,洗手作羹汤了呢?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但想不想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爱他,愿一生一世保护他陪伴他那就足够了。
从石头上跳下,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为他撩开挡在额前的发丝。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飞快地低下,继续摆弄柴火和已拔毛洗净的野鸡:“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
“萧倚楼。”
“怎么了?”
“倚楼。”
“嗯?”
“小楼。”
“到底怎么了?”他抬眸,无比茫然。
她笑了笑,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
“神经病。”含笑咕哝一声,继续手底下的活。
烤鸡上架,香味四溢。
轩辕梦望着正为她的晚餐忙碌的男人,眼中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好了,给你。”撕下一只肥硕流油的鸡腿,塞到她手里。
“张嘴。”她却不急着吃,而是将鸡腿凑到他嘴边,满面笑意。
“干什么?”
“你先吃。”
“你不是饿了吗?”这女人,越来越神经质了。
不由分说,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将鸡腿塞到他口中。
嘴巴被塞得满满的,只要随她的意,咬下一口鸡肉:“你怕我下毒毒死你啊!”
“是啊是啊,你嘴巴那么毒,难保不会在鸡肉里留下巨剧毒。”斜着眼调侃他,在他炸毛前,再一次将鸡腿塞到他嘴里。
“唔唔……尼托习额!(你偷袭我)”含糊不清地说着,紫眸往身旁瞪去。
轩辕梦笑呵呵地用油腻的手拍拍他的脸,“萧倚楼,我才发现,你好可爱哦。”
恶狠狠咬下一口鸡肉,萧倚楼报复性的,也用油腻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我也才发现,你好无耻哦。”
“什么?你不是早就发现我很无耻吗?”
对轩辕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感到无奈,以前两人斗嘴时,输的就总是他,现在一切如故,只是他对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憎恶。
撕下另一只鸡腿,堵上她的嘴:“吃你的吧,不是喊饿吗?还有心情跟我吵嘴。”
一手一个鸡腿,轩辕梦吃得不亦乐乎:“就喜欢跟你吵嘴,尤其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他又好气又好笑:“那你以后天天跟我吵嘴,也别吃饭了。”
见他要来抢自己的鸡腿,轩辕梦连忙躲开,宝贝似的护着俩鸡腿:“那怎么能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
吧唧吧唧,几口下去,俩鸡腿立刻少了大半。
比起之前白苏那一桌“丰盛”的饭菜,她现在吃的,可算是人间美味了,好男人就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回龙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萧倚楼娶回家,吼吼!
正奋力与两只鸡腿拼搏中,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人声:“跑的真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那贼人受了重伤,必然跑不远。”
“庄主,前面有家民宅,贼人八成是躲那里去了!”
庄主?
又是月影山庄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碰上了!
飞快向萧倚楼递了个眼色,轩辕梦下意识就要去抽随身的佩剑,可手往腰间一摸,这才想起来,她根本没带武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