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将可能会有的后果反复掂量了一番:陈五牵扯到了娘家贾府,而之前贾老太君是打了招呼叫收手的,现在翻出来这事,别说林如海这边不知道该怎么遮掩过去,事情一旦闹大了,连母亲那边都不好交代,贾敏便咬牙说:“好吧,我收手就是了。”
林默朝着她讥讽地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做如此选择。
贾敏心里将林默骂了个底朝天,又急不可耐地说:“陈五呢,人在哪里?”
林默唇角微微勾起,慢慢悠悠地说:“现在该叫顾英了。在说他之前,你是不是该拿出一点诚意来,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安抚我呢?”
贾敏无奈,说:“你想怎样,就直说吧。”
林默说:“我要我现在房内的所有丫鬟婆子,还有我身边的所有长随书童小厮一个不留,全部撤出。”
贾敏故作奇怪地说:“那你不要人服侍了?”
林默冷冷地说:“就是无人服侍,也比身边埋伏着奸细的好。不然,换了你来试试?一样是夜晚觉都睡不好。”
林默话锋一转,“不过,服侍,自然还是须得人服侍的,其实我无所谓,但是,这关系到林府的体面。这样,我自己找人,你只管按着我这一房的分例发各种费用和月钱就是了。”
贾敏实行拖延战术,说:“你怎么找人?小娃娃不要说大话。你要是找一群乌七八糟的人来,出了什么事故,不是给我惹麻烦吗?再说,你原来屋里的人我找什么理由全撤回来?撤回来又怎么安置?老爷肯定要问的。”
林默嗤笑着说:“那是你考虑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要考虑的是,身边不能有居心叵测的人老在一旁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告密。”
贾敏无话可说,最后终于松口说:“好吧,不过我觉得你一时哪里去找这许多的人来?两个执事的大丫鬟,四个随身服侍的二等丫鬟,八个在院落里洒扫跑腿做杂物的小丫鬟,还有做杂务值夜的婆子也得四五人,在外面还要两个长随,和八个牵马做杂事的书童小厮,这三十几个人你却从哪里找来?再说,就是弄来了,不会服侍不懂规矩又怎么办?我也是为你好。”
林默冷笑着说:“跟你说了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惦念了。”
林默之所以胸有成竹,是早就和张爽等人谋划好了的。缙王府在这里原也有几处产业,有几房家人,因为王爷平日御下极严,这些人即便调到王府之外的地方去值守,也不忘往日在王府的规矩,应该是比林府的丫鬟下仆更会服侍主子。张爽满口答应说,主要的丫鬟下仆呢,是肯定调集不了那么多的,还是去托了人牙子去捡好的、可靠的买了来。新买的人不会服侍不知道规矩不要紧,先调一房王府的人过去顶着,帮着林默调|教新买入的人口,待她们慢慢上手了,王府的人再撤出来不迟。林默当时便觉得十分妥当。
于是,贾敏虽然不甘心,也只好暂时收手,将林默身边的人全部设法撤走了。
过了几日,林如海知道了这件事,觉得挺纳闷的,便问好好地为何搞这么大的人事变动。
贾敏本想说默儿对我这个嫡母到底还是有戒心啊我也很无奈啊哦呵呵呵之类的酸话,谁知道本来已经离开的林默不知道为何又转了回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干笑着说:“默儿房里掉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我也查了,偏生那贼狡猾得很,没查出来,我便索性将她们都撤出来,换了一拨人,好杀杀这股子歪风。”
林默在一旁使劲点头,说:“就是这样。”
林如海蹙眉又问:“那为何外面的长随小厮也一路换了呢?”
贾敏语塞,转头看见林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含兴致地等着她的答话,不禁在心里咬牙:小崽子太可恶了,他逼着我做的事情,却还要我在老爷跟前圆这个话!
贾敏深吸一口气,款款地开口说:“默儿的一个小厮得了时疫,还好发现得早,先只是将患病的那人抬回他自己家去了。后来,我想着默儿虽然身子骨还算结实,到底现在读书劳神,要是被沾带了就了不得了,人受罪不说,还耽误学业。虽然其他的小厮没得病,到底是和那得病的人一处值过班的,万一其中有人已被沾带上了,只是发作得晚呢?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便将默儿的小厮长随们一并遣散了,换了新的一班人,老爷放心,个个都是我叫人细细查过的,没有病。”
林如海听说,倒是还赞她心思细,为林默想得周到。
林默也不禁佩服贾敏的机敏,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合理的说辞,将事情圆得滴水不漏,望着她的目光便带上了满满的嘲讽。
次日,趁着林如海不在,贾敏急急地开口,向林默讨要陈五。
林默悠悠然地说:“其实母亲不是想要这个人,是想要他死吧?可惜,人命关天,你不能如愿了。他很好,有吃有喝,死不了,而且活得还挺滋润,就是要在我朋友那里多住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可以给你?哦,恐怕要等一阵子了,至少要等我长大成人,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
看着贾敏气成猪肝色的脸,林默心中畅快之极,施施然提步走了。
回到小山居,张默等人帮着张罗的人已经齐备了。王府那边是两个大丫鬟和两个婆子,都是礼仪齐备,规矩良好的,正有条不紊地教导新买来的小丫鬟做各类活儿。
一个月后,王府的人便将下人们调|教妥当,即便是和贾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