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百姓如蚁漫无目的的仓惶奔波,整条大街上全是人影!
哄乱中,有孩子丢在路边,有妇人倒在地上,有老者被人踩踏,但是却没有人停下来,他们没有方向,只知四处疯走,自三日前得知澜月要进攻时,心里的惶恐和无助便层层蔓延积压,此刻被这一声声战鼓,似是敲裂了堤坝瞬间汹涌崩出,又像被惊到的飞禽,扑棱着弱小的羽翼企图寻到一线生机。
然而……没有。
没有生机,整个城池被敌军全全包围,每一个城门外的澜月大军乌压压延伸出去,乌云一般遮天蔽日!他们甲胄鲜明,他们刀锋凛亮,他们杀气腾腾,他们……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雷鸣一般的鼓点,混合着郭全北嚣张的声音,响彻了整座鳌城的天空!
“吾皇有命,弃械投降者留全尸!”
“穆朗,本帅定会让你死的好看点,哈哈哈哈……”这笑声,尖锐,放肆,嚣张,像是从地狱传来,却又那么的残忍,真切。鲜血淋漓的剖开眼前所有人不敢想不敢说的真相—!
惊惶的大哭声汇聚成一曲悲歌,震荡着这座昔日辉煌的城池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一吹可折。
穆朗,鳌城的城守,颇有勇武但是却智谋不足,此刻,他粗浓的眉毛连成了一字,搓着手来回在城墙上走动,时不时伸头朝城下看去。
三千人对阵六万!
以卵击石?
不,他们还有坚固的城墙,但城墙也只能拖延一阵,大汗的援军还有一日才能到,这一日说长不长,可他却没有任何把握,能抵御到那个时候。
郭全北的话,让他狠狠的磨了磨牙,气的络腮胡在脸上不停抖动,以往他占着鳌城四周的八卦阵有恃无恐,如今八卦阵无法启动,鳌城所有的依仗瞬间消失,他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鳌城共有四个城门,各个城门分派士兵镇守,所以此刻正南门处只有一千不到的士兵,这样的抵抗力,两军对垒的结果不言而喻。
砰!
一箭射出,烈风呼啸……
他大眼一瞪,一副英勇赴义的姿态,扔掉手中的弓,指着郭全北骂道:“澜秋绝你个龟孙子,小人!”
郭全北吓的差点从马山跌下来,幸好穆朗那一箭疏于练习,准头不知差了多少。
“攻城。”
恼羞成怒,郭全北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抖在腮帮子振臂喝的英勇无畏,然而脚却踢了踢马腹,朝后退了一步。
“子夜前进城,全军有赏。”
“喔!”
“赏!赏!赏!”
所有澜月的士兵,张狂的附和的着,谁都没有将鳌城当一回事,满脑子想的是待会攻进城怎么第一个抢到漂亮的婆娘。
战鼓雷鸣,士兵朝城门蜂拥而至,如水蛭一般开始攀爬城墙。
眼前是杀气滔天的敌军,身后是仓惶无措的百姓,身旁虽然手持长刀,却战斗力不足的士兵,穆朗叹了口气,绝望的闭了闭眼,猛然朝锡林格洛的方向跪下:大汗,我穆朗定与鳌城共存亡!
城墙上数百士兵,一个个面容死寂,连日来所有的侥幸不敢再存,他们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城门一破所有人顷刻间就会被澜月的马蹄践踏灰灭。
但是,纵然如此,他们依旧毫无怯意。
大不了一死。
轰!
在一片鼓声激越,喊杀震天中,所有人齐齐跪了下来,与穆朗一起面朝京都,深深一拜。
“将军,我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悲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绝望,所有人伏地三拜,动作划一,心中已在默默和亲人告别。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
不,说是轻笑,这笑却极清冷,带着杀气,带着煞气,带着让人心中一震的力量,穿过层层嘈杂落在所有人耳中。仿佛炎炎夏日一株冰莲,又似严寒三九的一块温碳,说不出的震慑人心。
紧跟着,他们听见这清冷的声音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所有人一怔,抬起头循声看去。
在他们心中,鳌城的结局已经定局,不但是他们,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大汗援军不来,他们区区三千人怎么能抵挡的住敌人如猛虎般的扑嗜。
他们不敢想,更没有想过有一丝胜利的可能,只祈求大汗能原谅他们,他们的父母兄弟能原谅他们的无能。
但是竟有人说不一定!
而且声音如此淡然如此笃定,反复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纵然疑惑,可他们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看向来人。
城头上,风极大,旗帜在青灰色的砖墙上猎猎舞动,而自那灰霾之中,有两人缓缓走了上来,右边之人一身黑色锦袍,面容深邃冷峻,目光似海深不可测,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他身侧,一抹月白的身影,纤细挺拔,青丝在风中飘动,有一股清灵跃动的之感,反复下一秒她就会乘风而去,然而她眉目之中的清冷,成竹于胸的傲然,缓缓走来,唇角轻抿的弧度在众人眼中反复带着一股魔力,蓦地生出一丝安心。
他们了然,刚刚那说话的人,便是眼前的女子。
刚刚还存有疑惑甚至一丝鄙夷的想法,觉得有人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但在看到她的一瞬,却忽然觉得,也许她有资格说这样话。
风千华站在众人面前,目光扫过城墙下热火朝天的澜月大军,并不着急反而淡淡一笑:“战争便是如此,你若想输便是千军万马也会倾刻间兵败如山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