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外城墙处早已烟尘弥漫,西夏军在不久之前开始了全面的进攻,千余架投石机开始往城墙内外抛射大量的石块,散落的石块如雨,砸的整段北门城墙上根本无法立足。
投石机射程近六百步,抛射的石块又高又远,虽然为了追求远距离的效果,所投掷的石块都不太大,但从高空中天女散花般坠落而下,威力还是惊人,特别是对北门城墙内外的近万守军有着致命的杀伤,紧紧数轮过后,便砸死砸伤了宋军数百,顺带毁了不少新加高的不甚牢固的墙垛。
宋军士兵们不得不蜷缩在墙垛后面,用盾牌遮住身体遮挡住漫天砸下的石头,不少人硬生生的被石块活埋住。
遭受最猛烈打击的是新建的瓮城口,本来高度就不高,瓮城的城楼直到顶部全部处于乱石的轰击范围,砸的城楼顶部和侧面的墙壁坍塌了数处,里边的守军也坠落死伤不少。
苏锦策马赶到北城门口,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灰尘笼罩,呛得无法呼吸。烟尘中有人来回奔跑躲避石块,乱成一锅粥。
王朝一把揪住前面一名抱头鼠窜的士兵怒斥道:“跑什么?潘大人和景大人何在?”
那士兵满头是血,指着后面道:“我不知道,我实在被砸的受不了,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王朝怒喝道:“临阵脱逃?你是找死,来人,将他绑了押上城头,要死也是他第一个死。”两名马军亲卫上前将那士兵推推搡搡的押往城墙上去了。
苏锦眉头紧锁,下马钻进烟尘之中冒着乱墙,闻讯而来的景泰和潘江举着大盾挡住天上的落石将苏锦接进北正门坚固的城楼中。
苏锦劈头问道:“情况如何?”
潘江抹了抹脸上的灰尘骂道:“他娘的,西夏狗像是疯了一般,这一顿砸居然持续了近一刻钟,看这架势快要结束了,接下来便是要冲锋了。”
苏锦眯眼往城下看,烟尘正在散去,朦朦胧胧间可见远处西夏军正在整队准备冲锋。
“城头上的伤亡如何?”
景泰道:“死的怕是不多,伤的一定不少,但是只能硬扛着,下官以为这点伤亡微不足道,只要城墙无损便成。”
苏锦点头,城墙应该没问题,三丈高两丈宽的城墙石头轰个三五个月也不会坍塌,看来景泰和潘江见过大阵仗,对这样的轰击场面司空见惯,也不太慌张,苏锦心中稍定。
“还好我事先命人将床子弩抬了下去,不然现在肯定砸成一堆烂木头了,待会要让西贼尝尝弩箭穿心的滋味。”潘江舔着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
投石机的攻击逐渐停止,烟尘散去的一刻,从石块中刚刚爬出身来的宋军士兵们便赫然发现夏军的骑兵已经到了城下三百步的地方,借着最后一轮投石机轰击的掩护,夏军甚至没吹响号角便悄悄的发动了冲锋。
第一批夏军是野利遇乞的右军万人队,这是一只由普通牧民拉丁组成的新兵队,放在最前面冲锋便是来当炮灰的,城下的陷坑尚未清除,而且第一次照面宋军的箭支一定是又密又狠,这些新兵就是去填坑挨打的,紧接着后面的三只万人队才是精锐,他们携带着云梯、冲车等登城器具,将会踏着炮灰新兵的尸体正式开始登城。
不出意外,新兵万人队受到无情的打击,半路上便不断的连人带马落入陷坑中成了填坑的货,进到百步以内的时候一万人也只剩下了七千多,其余的都在陷坑中苦苦挣扎;而这七千多人马上遭受到城头上宋军们的弓箭攒射,上万名灰头土脸的宋军人手一弓居高临下的乱射,将百步以内的范围变成了生人禁区,七千多人马不断的倒下,在付出大量的伤亡之后终于冲到了已经被石头填平了的护城河对岸的弓箭死角。
没等他们庆幸死里逃生,城头上的石块便如雨而下,这些都是投石机投上城头的石头,现在又统统还给了这些炮灰们。
好在城头上的宋军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第二梯队的万人队已经飞骑而至,有了前面炮灰的淌雷填坑,第二波冲锋的夏军顺利了许多,骑兵冲击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宋军士兵只来得及射出两轮箭,第二波夏军已经来到城墙下。
短短的云梯很快便被拼接完毕,冒着城头上的箭支和石块,夏军士兵们竖起了成千上百架高高的云梯,缓缓的搭上了城头。
与此同时第三批第四批万人队也带着各种云梯钩索和冲车蜂拥而至,数千架云梯带着铁制的利勾住城墙顶端,嵌入夯土之中任凭上面的宋军如何踹推也岿然不动,而夏军士兵便纷纷嗷嗷叫着顶着厚甲厚盔往城头上爬。
巨木冲车十余架也被十几匹马拉着攻到了瓮城城门下,冒着城楼上如雨的箭支和石块开始对瓮城城门进行夯击。
西夏军便用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简单粗暴的方式对渭州开始了全面的进攻。
这种简易的云梯在这个年头早已废弃不用,大宋的军械库里有着更为先进的升降云梯,下面安有可推行的木轮,云梯顶端还有铁甲遮蔽,防箭放火防石头还机动灵活,七八名士兵们登上云梯之后下边的十几名士兵摇动机轴便可将云梯上的士兵自动升到城墙等高的位置,然后便如履平地踏上墙头开始肉搏。
但很显然西夏对他们的骑兵过于自信,而这种新型的云梯也是高级机密,所以西夏人只能用原始的长梯子作为登城的工具,裸露在半空中西夏兵自然是成了活靶子,宋兵们可以用箭瞄着他的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