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当然没有错过狗崽子既嚣张又炸毛的犬吠,非常奇怪的是,从这样的犬吠声中,从来没有学习过动物情绪的男人却几乎轻而易举就听到其中的紧张还有轻微恐惧,不到一个月来的同吃同喝同睡,狗崽子的叫声在雷切听来,熟悉到可以掰开了揉碎了一声叫唤当做一个句子来听。
当男人因为突然而猛烈的急速奔跑气息有些不稳,眼前终于变得开阔,夹杂着不同语言的叫骂、懦弱的哭泣——这些对于雷切来说,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当狗崽子像个疯狗似的狂叫变得清晰又立体时,男人那本该英俊此时却如同鬼厉般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些。
面前是一棵生长茂密的松树挡住了出口,他终于减缓了猛冲的速度,当他来到这棵在他和那条他亲自取名叫隼的哈士奇幼崽之间唯一的阻拦物面前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握住面前那手腕粗细的松树枝头,修长的指尖倏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发力而凸显狰狞,随着一声巨大的木质断裂声,前方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起来,被白雪反射得有些刺眼的光线从缺口处射入——
雷切站在树林中,只是一眼,就将几米外开空地处的情况迅速收入脑海里——就如他所料,四个面目狰狞强壮的成年男人站在空地的正中央,在他们的身后似乎还蹲着一个身材偏小的年轻人,而在他们所有人类的最前面,雷切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那位。
传说中的“撒手没”狗崽子阮向远,此时此刻,狗崽子毛茸茸的大尾巴警惕地夹在后腿之间,它刺着尖利却不够强壮的乳牙,耳朵不再跟平时卖萌打滚时候那样往后倒下而是警惕地高高竖起——狗崽子就像愤怒的小鸟似的浑身炸毛成了一团球,它弓着背,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长成真正成全背毛的灰色毛发还是毛茸茸的样子,此时此刻却像个刺猬似的一根根炸开耸立。
雷切忽如其来的闯入很显然也让前方空地上陷入僵持的所有生物都猛地一顿。
就连那位原本蹲在树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年也停止了哭泣,他停了下来,抬起头似乎有些疑惑地望向雷切出现的位置,在看清来人时,少年的瞳眸中惊喜一闪而过。
而那些身上带着明显的三号楼标志的人叫骂的声音也像被人掐住喉咙了似的被突然截断,他们怒气冲冲地拧过脑袋,似乎是想看看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狗崽子之后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蠢货来打断他们的好事,殊不知,那站在树林中,手上还抓着一根手腕粗细树枝的身影另他们那么的熟悉——
那是儿子被欺负了以后来找茬的狗爸爸……
呃。
不对。
站在松林中迟迟不动的,是绝翅馆二号楼当之无愧的王,三个月拿下顶楼房间的记录至今没人能打破,在进入绝翅馆的第二个星期就因为空手折断了一名犯人的腿而传开了名声,第一次王战就把前任王打得头破血流脑浆四溅。
他是雷切。
不算绥和,四号楼那个整天神秘兮兮笑得像个神经病似的王曾经对他做过大家公认非常到位的总结,那句话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不要惹他,压根不是人类。”
而现在,这位被评价为不是人类的人类以最不像人类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在场的四个三号楼犯人傻了。
哪怕只是隔着十余米遥遥看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气息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起来,此时此刻,他们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那群二号楼的蠢货,平时看上去嚣张跋扈,到了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各个乖得像恭迎天神下凡的小白兔。
不是没有看过雷切打架时候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心知肚明,在me不在场的情况下碰上雷切,哪怕他们的人再多一倍,也没有一点胜算。
“妈、妈的!雷切?!”四人之中最先从惊愕中醒过来的那名犯人结结巴巴地低声咒骂,“怎么是他!”
“喂,雷切不是不管楼层之间的事情的吗?”另一个人有些紧张地回头扫了眼树下,显得有些犹犹豫豫,“而且谁叫这个小子落单——作为一个新人落单难道不是在对我们发出邀请吗!”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越说越心虚。
而不远处的哈士奇幼崽是看见男人出现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生物,在四个犯人还在各种讨论的时候,狗崽子已经前后脚并用地撒丫子奔向他的□靠山。
在阮向远刹不住车一头撞向雷切之前,配合默契绝佳地,男人弯腰一把从雪地上捞起了浑身滚满了雪粒的狗崽子。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举起冲自己哈拉哈拉吐舌头的狗崽子在跟前看了看,在目光扫过狗崽子毛茸茸的大嘴边时,男人的目光猛地一顿,瞳孔微微缩紧。
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沾染在狗崽子灰白色毛发上的、被雪划开变成了一抹淡淡湿润粉红色的血迹。
“啊,出血了。”
男人淡淡地说,随即抬起眼,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不远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四个犯人。
作者有话要说:避免混乱,整理下。
一号楼王:绥
狱警:少佳
二号楼王:雷切 狱警:少泽
三号楼王:
狱警:雷伊斯
四号楼王:白堂 狱警:雷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