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至黄昏,天空已经暗下来,只打雷不下人,一声比一声凄厉。
云重紫负手站在婚房门口看着屋里的情景,大红的喜字脱落了半角,喜被卷成团,红烛摇曳,一切凌乱的腌臜笼罩在光影里,明明是大喜的日子里,却丝毫不见任何喜气,呼吸间全是血腥味,让人翻涌起恶心感。
然,她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丝毫不被眼前惊悚的凌乱骇到,只是冷漠又淡然地看着一切。
院外走进两个年级老妈妈,看到云重紫堵在门口,即不进去也不说话,她们是皇后娘家带进宫的老人,也从小看着太子长大,对这宫里宫外的勾当不说全知但也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问,自然知道云重紫的身份,她们默默向她行礼,云重紫也只是颔首点点头,两个老妈妈不用吩咐就径自进了房间打扫。
不过须臾,屋里的凌乱就打整好,喜字重新贴好,喜被叠放整齐,就连酒壶也摆放在缘由的位置上,好似方才所见根本就是幻化出来的,一切都是安宁祥和的。
其中一个老妈妈从屋里端出一盆血水,云重紫微微蹙眉,“去打冷水来给太子侧妃沐浴。”
“是。”
两个老妈妈在隔壁耳房里放了沐浴桶,云重紫就站在一旁看着通体纯白的云金钰几乎浑身是伤,慕君堂一定在她还没有彻底昏过去前就动手了,除了她之前大腿上割下来的一块肉,两条沉黑的大腿上已经伸不直,弯曲的不成形,手腕上的两道的新添的伤口应该是慕君睿按照她教的法子放的血。
云金钰胸前两团柔软处,有揉捏的淤青,剩下她的后背上胸前就是数不清的抓痕,或深或浅,或长或短。
云重紫微微眯眼,慕君堂知道把云金钰娶进来是放学用的,她的处子之身不能破,但也没放弃玩狎她的心思。
很快,沐浴桶里就浸满鲜红,冷水可以止血,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老妈妈其中一个走到云金钰后背把她拎起,另一个拿过薄毯将她裹成一团,她们合力抱着她放到床榻上,又给她带好凤冠穿好霞帔,较之前更苍白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才不至于像具尸体。
收拾完后,方才说话和云重紫说话的老妈妈对云重紫行礼,“三娘子,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好,辛苦两位了。”
老妈妈淡定的往外走,关上门,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若不是云重紫看着床榻上的云金钰,这屋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云金钰的呼吸清浅的好像随时都会断了呼吸。
芍药只把她送上了轿子没有出府,毕竟是皇家的婚宴,除了真正的贵族是少有人带丫鬟进入太子府的,云重紫没有带药箱,只把事先准备的一些药放在怀里,她掏出剪好的纱布和药粉,小心翼翼地给云金钰上药。
这是云金钰自己拼出来的命,若不折腾,只会如上一世那般做尼姑,可她是个骄傲自负的人,算计钻营后,到头来不过是害了自己。
何苦来哉。
云重紫心中唏嘘感叹,她并不是同情云金钰,只是以她血的事实告诫自己,万事不留人把柄才是。
她对床上的人没什么怜惜之情,动作也粗鲁,不由弄疼了云金钰,她浅浅一声嘤咛,幽幽转醒。
云金钰只觉浑身又疼又冷,仿佛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让她上下牙齿打颤,她只记起这明明刚入秋时,怎么会觉得这般浑身泛着冷气,一时竟忘记自己是身在何处,又做何事。
她强撑着意志掀开眼皮,就看到眼前的一片迷蒙的红,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喜被,红色的绣球,所有人和物都被一片红色的红光笼罩在内,云金钰一个激灵下就想起了一切,还有红色的血,红色的泪……
那触动的激灵之下让她的整个骨骼都在错位,那异处传来的痛把她从红色的喜庆中推向万丈深渊的黑白,眼前的事物清晰起来,坐在身前的女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漠且冷酷地与她对望,云金钰这才记起一切!
“云重紫!”
云金钰想要推开她的手,可用尽全身的力气后,她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别说推动她,就是手指翘起来都是一件难事。
她惊恐的看着云重紫,满屋的血腥味让她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云重紫几不可见地皱眉,“大妹妹,你还是少吐点血,你的血已经不多了。”
“你……你……到底给我做了!”云金钰颤巍巍的指着她,嘴中流出的血染满了她的贝齿。
云重紫已经给她包扎好,淡漠地收回手,与她冷冷对视,清晰地告诉她:“我给你检查过了,流了血,没有伤到头,应该记得自己发生的事,若真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告诉你。”
她不担心这事被云金钰知道,相反的,事已至此,必须让云金钰接受已定的事实,若是她还敢挣扎反抗,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云金钰的脑海中迅速出现几个凶狠的片段,太子进屋,哄着她和交杯酒,然后……片段有些模糊且断断续续,似乎她脑子有些昏沉地躺在床上,太子扑过来……拿出一把刀……给她放血!
放血!
云金钰被触目的红惊得瞪大了眼睛,即使瞪得再大也是一片茫然和空洞,之后的事她就记得不多了。
她皱了皱鼻头可以清晰地闻到屋里还残留的血腥,放血后的痛楚传来,更让她确定自己经历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让她嫁给太子的真正目的。
知道真相后,云金钰反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