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过完年,六公主便要出嫁大安国了,而这之前的半年,宫里自然有教养嬷嬷为六公主调理身子,只等着嫁到大安国后一举得男,稳固自己的地位。
是故,往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伤风,如今也会小题大做的被六公主身边的一众人重视起来。
想及午时自己离宫前六公主愁眉苦脸的模样,白璎珞的唇角便微微的弯了开来。
第二日再进宫,六公主已好了许多。
课间休息的时候,白璎珞关切的问着六公主道:“可好了些?”
一语双关,六公主自然听的明白,遂摇了摇头道:“身上的病好了,可心里的病终究没那么快消散。”
白璎珞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这一阵子,为着太子妃的事,六公主倒似是比太子那当事人还难过郁结似的,每回一提到太子,六公主都会长吁短叹许久。
白璎珞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旁远远站着说话的那五人,方轻声劝解道:“太子妃的人选虽未下旨定下来,可这宫里和京城里都已经传遍了,想来,也是错不了了。木已成舟,公主倒不如宽宽心,兴许,那位窦小姐是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能和太子殿下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呢。”
六公主果断的摇了摇头,“璎珞,你不懂的。”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眼角看到远处有宫婢朝自己走来,六公主顿时住了口。
那宫婢过来,却是请示六公主,下午的才艺课是照常还是取消。
想着自己在云柔殿不是无聊发呆,便是被那些嬷嬷唠叨着受折磨,倒不如来上课还能落个清静,六公主便说自己身子已经差不多大好了,一切照旧。
待到那宫婢远去,休息的时间也结束了,六公主便再未多言,堪堪等到礼仪课结束,拉着白璎珞回了云柔殿。
用罢午膳,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上,六公主两眼无神的看着头顶淡粉色的床鳗,话语幽然的说道:“太子哥哥和湄姐姐,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儿,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太子哥哥的心里只有湄姐姐,湄姐姐自然也是一般无二。这么多年,父皇和母后,也似是默许了他们的事,只等着湄姐姐及笄,便可以下旨册封湄姐姐为太子妃了。”
“公主说的湄姐姐,是北宁伯府的小姐林之湄?”
心中一顿,白璎珞有些讶异的看着六公主问道。
六公主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窦宰相和窦夫人频频进宫,也不知和皇祖母说了什么,皇祖母便在母后面前暗示了几次,说窦府的小姐堪为良配。”
幽幽的叹了口气,六公主继续说道:“那之后,窦小姐跟着窦夫人进了几回宫,父皇瞧过竟然也对她极满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太子哥哥知晓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想及两次在御花园假山上的凉亭里遇见太子,以及第二次他言语隐晦的暗诉心事,白璎珞心中大抵明白,太子口中所说的那知交好友,怕就是北宁伯世子。
有关太子妃的话题在京城里频频传起,北宁伯世子无法为妹妹出头,只能将一腔的怒气撒在太子身上。
如是想着,白璎珞愈发觉得造化弄人,心中便有些淡淡的惋惜。
可还未等她说什么,屏风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梨花进来回禀道:“公主,方才皇上在泰和殿下旨,九月十八选太子妃。”
闻言,六公主面上一黯,情急的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