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伯府已经和江淮总督宋府结了亲,听说前几日两家刚互换了庚帖,正打算这几日选个吉日下小定呢。”
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二夫人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白璎芸,原本的埋怨和责备,也都尽数吞了下去。
抬手轻抚着白璎芸冰凉的脸颊,二夫人柔声哄道:“老人常说,是你的,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芸儿,你与中山伯世子有缘无份,所以,再别去想了,好吗?你大表哥你也见了的,虽不善言谈,可人却是顶好的,学问也好,待到将来考取了功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呢,你呀,就安心在家待嫁,及笄过后,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做你的少奶奶,啊?”
径自碎碎念的说着,见白璎芸默不作声,二夫人以为她默认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便转身出去了,心里也盘算着尽快将苏文远和白璎芸的亲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更何况,今日白璎芸先后请了北宁伯世子和中山伯世子说话,府里的下人定然瞧见了的,人多嘴杂,到时候再传出什么口舌来,对白璎芸而言就是雪上加霜了。
如是想着,二夫人再回到秋然轩,便愈发有些坐卧难安了。
堪堪等到二老爷回来,夫妻二人仔细合计了好久,第二日一早,二夫人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了苏夫人过来。
这些事,白璎珞早已从流莺口中得知,不过,白璎珞却没打算看白璎芸的笑话,早起,白璎珞便仔细的叮嘱了兰心阁的丫鬟,谁也不得乱说一个字,否则即刻撵出去。
初六一大早,白璎珞起身到庆安堂陪着祖父祖母用了早膳才出府。
马车疾驰着朝宫里奔,透着半掩的车帘,白璎珞不挪眼的打量着外头的景致。
从前每日进宫,京城的街道是什么模样,白璎珞自然是看的真切,可如今,才几日没出门,外头已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了。
正月十八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如今才初六,京城里各处便已经布置起来了,想来到了正日子,会更加喜庆热闹。
进了宫,也处处透着一份喜气。
云柔殿里,六公主已经百无聊赖的候着了,听闻宫婢通传,六公主提着裙裾朝外跑来,见到白璎珞,欢喜的说道:“璎珞,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公主,这大过年的,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见身旁的梨花和桃花都一脸惊色,白璎珞笑着说道。
牵着手进了内屋,六公主冲白璎珞指了指锦桌上的几个托盘,“呶,那是我送给你的年礼,可不许推辞。”
六公主待白璎珞素来亲厚,白璎珞也知晓她的性子,当即便笑着应下了,一边将这几日看到和听来的趣事讲给她听。
临近午时,宁华宫的宫婢前来通传,皇后让六公主携白璎珞过去用午膳。
这还是头一次和皇后一起用膳,白璎珞心内有些惴惴的,朝宁华宫走的路上,六公主有些疑惑的问道:“璎珞,进宫伴读之前,你可曾见过我母后?”
白璎珞摇了摇头。
“那……你母亲,或者你身边亲近的人,可有在母后面前提起过你?”
追问着,又想到白璎珞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倒是白问了,六公主自言自语的说道:“母后每每提及你,总是满眼的疼惜,那表情,就像是回忆起了多年的老友似的,一脸的感伤。当日我去求母后别选你做陪嫁,母后还说,即便我选了你当陪嫁,她也不会让你远离京城,远离你父母左右的。”
六公主的一番话,让白璎珞也陷入了茫然,想及几次到宁华宫请安,皇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极为柔和,白璎珞甚至也有些相信,皇后对自己,是刻意温柔的。
毕竟是从前发生过的事,兴许还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两人仅凭臆测怕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六公主和白璎珞便再未多言。
到了宁华宫,却见太子和九公主也在,而太子面上的神色更是淡淡的,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大婚感到兴奋似的。
午膳结束,太子跟皇后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皇后的目光中有些歉疚,转而就被坚毅所取代,再回过头来,说的便是六公主的事了。
“边境驿站那边送来了信札,大安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估摸着,月底就到京城了,这些日子,你可不能再胡闹了,看看书绣绣花,好好拘拘你的性子才是。”
皇后温和的说道。
乖巧的点了点头,六公主软语撒娇道:“母后,那你让璎珞进宫来陪着我可好?要不然,我一个人闷在云柔殿,好无聊的……”
抿嘴笑着,皇后摇了摇头道:“初八,那两位小姐进宫了,到时候,你们三个在一处作伴便是,也好在去大安之前熟络熟络。”
皇后说的,自然是选了给六公主做陪嫁的那两位小姐。
闻言,知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六公主有些失落的看了白璎珞一眼,再未就此纠缠下去。
说了会儿话,便有宫婢通传说有外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六公主忙起身行了礼,拖着白璎珞出了宁华宫。
“跟那些夫人们坐在一起,可真是浑身都不舒服,那拍马屁的话一说一箩筐,都不带重复的,听的我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
耸着肩膀,做出了一副不寒而栗的夸张动作,六公主冲白璎珞眨了眨眼,“今儿,咱们也去附庸风雅一遭,也算是没有辜负了这新春佳节……”
六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