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们看着孙福带着孙家的家丁大步跑远,才渐渐的四散开来,有几家平日里和白家相熟的,则围在白秀和李大壮身边嘘寒问暖。
最开始大着胆子质问孙福的那个大婶眼瞅着李大壮手里的地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秀娘,大壮,这地契,你们可得去府衙里查一查,别回头被人诳了去。”
显然,白玲给众人留下的印象都不大好。
大壮望着手里的地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白秀一把抓过那张地契几下撕碎,在大壮和那位大婶的目瞪口呆中说道:“我在白家庄长了这么大了,邻里街坊的,从来没见谁家把地契张嘴闭嘴挂在嘴上的。官府备过案,那这处院子自然就是我爹娘的,用不着她白玲借花献佛,这张地契,我们不稀罕。”
大婶动了动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跟白秀两口子打了招呼,转身回自家院里去忙活了。
白秀转过身,看了一眼院子里挖开的那个大洞,伸手拽着夫婿朝里去了,“走吧,把院子拾掇归置成原来的模样,免得哪天爹和娘回来看见了又多想。”
李大壮本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虽眼睛还看着被风吹远的地契碎片,脚下却一点儿不迟疑,跟着白秀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砂石回落和夯实土地的声音。
白璎珞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安静的小院落,心里颇有些感慨。
见到孙福那副嘴脸的时候,白璎珞已然能想象到,白玲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那会儿,她不是不担心的。
白家二老都是忠厚老实的人,所以,真要和人闹什么不愉快,宁可忍气吞声,都不会开口去抵触的。
可方才,白秀的所作所为,让白璎珞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样一来,以后孙家的人真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白秀定然也不会吃了白玲的亏了。
放下心来,白璎珞转身朝村子中央的村长家走去,刚进了院落,白家婶子便疾步迎了出来,而院落里,已经满满当当的摆了好几张大圆桌,想来,一会儿等祠堂里祭拜的人都回来,是要聚集在村长家吃酒席的。
白家婶子满面歉意的招呼了白璎珞喝茶吃点心,便转身去忙碌了,白璎珞坐在土炕边,回头看着院子里来回忙碌着的那些妇人,眼睛里尽是暖意。
那些,都是前世时熟悉的人,如今再看见她们,像是家人一般的亲切。
临近午时,外头顿时喧闹起来,白璎珞抬眼一看,院子大门外,几位长者恭敬的迎着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进来了,而白老太爷面上一派推辞,却拗不过身边众人的热情进了院子。
白璎珞放下手里的茶碗,疾步跟了出去。
“祖母,您累了吧?进屋歇会儿……”
奔波了一晌午,可想而知老人家有多疲惫,白璎珞搀着祖母进了屋,熟络的卷起袖子为白老太太捶起了腰背。
午饭时分,白老太爷在院子里,和白家庄的几位老者坐在一处,说说乡间的趣事,聊聊老人家感兴趣的话题,倒也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
白老太太带着白璎珞,身边自然便是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说的自然便是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
用罢午饭,本来以为可以回去了,却不料,饭桌上,白老太爷和一位老人家起了下棋的心思,两人约好了要下几盘棋,便跟着去了那位老人家家里。
白老太太一脸无奈的苦笑,可眼见白老太爷自打出了京城以后脸色愈发红润,气色也好了许多,便由着他去了。
白老太爷走了,白老太太和白璎珞,便歇在了村长家里。
与白家婶子虽是前世相熟的,可到底没在她家住过,白璎珞又有认床的习惯,躺在被褥簇新的炕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眯了一会儿再起身,白老太太那儿,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乡下老太太,奇闻异事天南海北的聊的正在兴头上,地上已经铺了一地的瓜子皮。
再抬眼看去,祖母也像个乡下老太太一般偎在炕上嗑瓜子,一旁,秋纹和秋月一个拿帕子兜着瓜子,一个侧头听得仔细,白璎珞顿时忍俊不禁的捂着嘴笑着退了出来。
到底是同龄人在一起,才有兴致。
心中暗自叹着,白璎珞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带着流苏和流莺出了门。
“小姐,这人生地不熟的,咱还是别乱跑了,免得回头走丢了。”
眼见周遭的小孩子们都一脸戒备的打量着她们,流苏有些担忧的说道。
“村民们热情的什么似的,你们别板着脸,多些笑容,准保一会儿都相熟了,丢哪儿去啊?”
打趣的说着,白璎珞疾步朝村子末尾走去。
这个时辰,学堂里应该是没有人在的吧?
想着杜轩这会儿应该不在学堂,白璎珞便起了去那里看一眼的心思,脚步顿时轻快起来,可到了学堂门口,听见里面的朗朗读书声,白璎珞顿时踌躇着不敢上前了。
透过篱笆扎成的栅栏朝里看去,正好能看到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跟着诵读诗书的模样,而背着手走在教室里的人,却始终是个背影。
想他如今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要如老夫子一般做出这般严苛的模样来教学,白璎珞便觉得有些好笑,再回想起前世时,自己经常拿此事来打趣杜轩,而每每到此,杜轩都会来捏自己的鼻子,白璎珞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再回过神来,却见杜轩已经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