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就我去!你想做好人,没那么容易!”安若香道。
安若墨点点头,突然伸手便抽了安若香一耳光:“不让我做好人啊?那我做坏人就是了。”
安若香一怔,用尽了全身力气回了安若墨一耳光子,这却比方才安若墨打她的沉多了。是而一巴掌过后她便忙忙退了几步,仿佛是怕安若墨发起蛮横打她。
但安若墨却被她打傻了一般,盯着她,张口半晌方道:“好,裘姨娘果然养的好姐姐。连嫡女都敢打!”
“我打你怎么的?你看看这里是谁的地方!你是嫡女,便了不起么?”安若香也硬起来了:“你去问问那些婢仆,谁看到我打你了呀?”
“你……”安若墨转头便走,由得安若香在背后冷笑,她却径直回了放着她与周氏行李的小屋。
安若香……应该是捧了水去做孝女了吧?安若墨想着,心中默默祈祷——这蠢货千万不要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先前还那般强势,突然便被她气得顿足而去了才好。
万幸房中还有镜子,她对着镜,比着安若香的掌痕,又“巩固”了几下伤势——手碰着红肿,那可真是热辣辣的疼啊。
但这一点儿疼痛,在触到回房的周氏那惊愕的眼神之时,简直都不值一提!
周氏惊道:“招儿,你的脸怎么啦?”
安若墨抬眼看了她一会儿,只是哽咽,半晌才哭道:“祖母,我要回家。这地方我待不得了……我……”
“你怎么了?”周氏道:“谁打的?”
“我去给祖父取水,在灶房门口遇到了香姐儿……”安若墨抽抽搭搭地把事儿说了一遍:“我心中恼恨她将我孝敬祖父的心思说成是讨好,抽了她一耳光。她就……”
“她敢打你?!”
“香姐儿说,让我撒泼也看看这是谁的地方……说那灶房之中,那些个丫头谁都不会为我作证……”安若墨哭了:“祖母,这地方……这里真没人当我是嫡女。我想回去,便是自己做活也好,今后只能嫁个庄稼汉也好,怎样也没人这样欺负我……”
周氏只气得一张脸通红,一把将安若墨拖了起来:“婊丨子养的贱人!不拾掇了她,当我好欺负!”
须臾她们两个便都站在了安胜居和裘姨娘面前——进门之前,安若香方得意洋洋地向爹娘炫耀自己成功还击嚣张嫡女的事儿,可话音未落地,房门便叫周氏一脚踹开了。
“安胜居!你要是眼里头只有这丫头片子和她那当婊丨子的娘,我今日便带着招儿和老头子回去!我们安家没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儿子!”周氏道:“我是你亲娘,是把你养大的亲娘!上官府告你,我做不出,但我安家从此再不许你们两个进门!”
安胜居怔住了,裘姨娘也怔住了,安若香反应倒是快:“祖母,是她先打我的!”
“她打你怎么了?!她怎么没打死你?!”周氏话音未落地,已然从门后头抽下了门闩,劈头盖脸朝着安若香打了过去。
安若香急忙躲闪,她到底年轻,而周氏老了,哪儿真能举着门闩打死她呢?这一身力气没个着落,反而将自己的腰扭了,登时便摔在了地上。
安胜居若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娘狼狈,那便太不是人了。而他抢上一步刚扶住周老太太,周氏便将他一把推开:“我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打不打她?你不打她,不罚她,便是眼里头没我这个娘!我死就死了,死也不要你碰!”
庶女和亲娘,选哪个?这问题换了问谁都一样——安胜居一咬牙,一把扯过了躲在裘姨娘背后的安若香便打。
安若香可是从小没捱过一指头的,安胜居这一急之下的一耳光,生生将她抽得跌在了地上。于是安若香也扯开嗓子哭了:“爹,你不要我和姨娘了,这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打我呀!”
安若墨也上前,扯住了安胜居的袖子,抽噎道:“爹,不要打香姐儿了……这地方,是你们的家,我再不来就是了。我和我娘,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死在老宅里,也不碍爹什么,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过日子吧!”
安胜居一怔,他对长女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做父亲的,又当着自家娘的面,哪儿能让安若墨这么伤心?忙道:“招儿你别哭,是来儿的错,爹罚她,让她和你赔不是——这是爹购置的宅院,你在这儿,便是堂堂正正的嫡生的姐姐,谁能赶你走?别哭,再哭叫人看了去,当爹是宠妾灭妻呢……”
你不是宠妾灭妻吗?安若墨心里想着,面上却是白莲花至极的惨笑:“不必了,爹。招儿天生就不是个命好的,享不起福……”
“安若墨,你这个贱丨人!”却是安若香挣扎起来,怒道:“你敢把眼泪擦了说话么?!颠倒黑白,猪狗不如!”
安若墨睁着泪眼,颤声道:“我落泪也脏了宅子的地,是吗?”
这一回安若香却是没法回嘴了——安胜居飞起一脚,将她踹倒。这一脚虽然是踢在了屁股上,可安若香已然委屈得说不出话只顾着哭了。
“哭?你好意思哭!你打嫡姐的时候不想着她也委屈,她也会哭?!”周氏捂着腰,在安若墨搀扶下好容易站了起来:“天生就烂了心肝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