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这是杰克警官见了我的第一句话,随后他摇摇头,“我想也是,我总觉得你不会死,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局里的结单报告说是筒子楼年久失修了。”
三更半夜,我站在兽医店的门口敲开了他的大门。一天的东躲西藏让我饥肠辘辘,我必须吃东西了,然后离开这里。如果没有什么留恋的话,就离开吧。而他是我唯一想到能联系的人,就算他会把我的踪迹报告给那个家族来拿奖赏(我不认为他们还在通缉我,他们一直只看见了库洛洛一个人),我也已经离开了。
“我想吃些东西,希望你能帮助我。”我礼貌道,“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没有人发现我。”
杰克看了看周围让我进了房间,他拿出几个水果:“说吧,你打算去哪里?早就看你这个小孩不一般了,不过惹出这么大个乱子不一般得过了。”
知道别人刚死了爹妈,还这么讥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我吃掉了两个苹果梨完试探道:“杰克警官对原因没有兴趣?”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看你的眼神快冻死人了怎么敢再问?”杰克撇撇嘴,“看你的样子,是有了打算了吧?”
“嗯。”我闷声闷气翻了下前天去,里面除了漫画书只有一部半导体录音机。
“什么打算?”他突兀地伸出手来想要摸摸我的脑袋,被我警觉地闪了过去,于是他只得作罢,“你已经没有家了,我……能赞助一些钱吧。”他倒也是好心。
我摇摇头表示不需要:“打算的话,呵呵。”后面隐去了话语,“钱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你能多提供一些食物的话,我会更高兴的。”对于这个警官,我的信任是有限的。
“你要去哪里?”他拿来几包饼干疑问道。
“只有一个地方,“我把里,“流星街。”将漫画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有毛病吗?想去死啊?”他一阵激动。
我再次抬眼看了看他:“你知道这里也很有问题吧。”
“小孩子哪里会知道这些?我也是以前经手过一个案件……”他有些急得跳脚,随后倒也冷静了,“……那地方,还是别去了吧,你不用这么自暴自弃。”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蹲在垃圾桶就对了是吧。”说着离开。
他叹了口气:“那你随意吧,我烧柱香保佑你全尸。”
“谢谢了。”我举手打了个招呼,“若我还能活着出来,我一定来谢谢你的饼干。”
出了门,冷气扑面而来。杰克从里面追出来,抛了一件灰色毛衣给我:“虽然知道毛衣也是一去不复返了,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穿着它多活一阵儿啊,刚买的,物尽其用。”
我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这是两天来的第一个表情,随后消失在了杰克的视线里。
打算什么——是那夜就决定好了点。命运这东西,已经不可信了,但我依然会勇敢地活下去,凭着库洛洛的身份。然后把那些伤痛,统统还回去。
报仇。
这个字眼将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
清晨六点钟左右,青色的薄雾弥漫,垃圾车来到了镇上,工人戴着厚厚的口罩将垃圾装在后箱,箱口就这样一直开着,我躲在远远的一直尾随,直到他们走完镇上所有的地方,我跟了上去,扒着车的边缘部分一个箭步跃了进去。
腥臭气让我一个恶心,空呕了一阵,我小心扶着卡车的边缘将头探出去猛一阵咳嗽,却不想咳出了眼泪。垃圾中的细菌横飞,必须做好措施防止进入口腔过多。我扯了一截袖子在脸上系紧,还是受不了那细微,眼睛也熏得直流泪。
这样下去,在到达流星街前必然要死在这里。
一路忍到垃圾分厂,自己率先跳了下去,瘦小的身躯很容易就能藏在卡车的大轮胎旁,我看了看众人忙碌的身影,只得小心翼翼跟随着卡车移动:它将要倒车然后倾倒垃圾。
随着垃圾倒下,我的身上沾满了灰尘,眼看着唯一的庇护垃圾车就要离开,我正愁怎么继续隐藏身子,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是去流星街的?跟着垃圾就行,他们不管。”
我踉跄了一下,现在去流星街怎么和卖白菜似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子,他侧坐在一处已经堆高的垃圾堆下,脖子有些歪。这样的姿势长期坐着要不会僵硬。
“受伤了?”我随口甩了一句,警告他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底细。看着头顶的的垃圾车就要离开,我一狠心蹿了出来暴露在工人们的眼皮子地下,他们穿着防护服抬头看了一眼我,果然没有理会。
“你个小鬼。”男人眯了眯眼,他灰色的头发,眼眸狭长,“你这张脸到了那里不出几天就会被盯上。”
我决定远离他,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脚下一软险些被绊倒,随即脚下的东西开始轻声哭了起来。低下头一看,是个被丢弃的婴儿,眼睛没有睁开,整个身子灰蒙蒙的,裹住的襁褓已经松开开了。
它的手指粘合着,好像鸭蹼一样,但其实动个手术就可以把它们分开。
它会活下来,然后长大成人,或许会变成垃圾堆角刚才那个男人那样的人。
但它现在只是一个婴儿。我突然记起书中的几句话:垃圾、武器、尸体、婴孩……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也会全部接收。
我绕过婴儿,开始翻找垃圾堆中的东西,现在我手里只有一把铅笔刀。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