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慕宁以为自己此番一病,定是被那贱女人气的,躺在榻上数日,却是日渐严重了起来。
旧疾时的感觉无穷尽的吞噬着她,孙慕宁惊慌了,让人请了楚莜之过来。
黎雪雪跟着楚莜之一并来的。
孙慕宁一瞧黎雪雪跟着过来,又瞧她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虚弱说道:“雪雪妹妹,我以为皇上已经治好了我的旧疾,没想到,姐姐今日就指望着妹夫了。”
黎雪雪坐在一边,目光平淡无波。
楚莜之给孙慕宁搭了脉,心想着,不做死就不会死,从皇上来了顾府,你闹腾了多久了这是,你若是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皇上还能这般对付你?
楚莜之收了手,说道:“皇上医术是高于我的,今日你这旧疾复发,实乃气大伤身,何来气?贺夫人该想一想。”
说罢,起了身,带着黎雪雪直接走了。
孙慕宁听他唤自己贺夫人,整整怔了好半天,她竟是忘了,自己与贺盛琛还不曾和离,多久了,连贺盛琛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而且,自从知道自己是皇上的亲姐后,不知天高地厚的目空一切,认为谁也不该不顺她心,连皇上,她都敢逼着她必须帮她完成她想做的事。
孙慕宁脸色苍白的倚在榻上,直直倚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放黑,她忍不住呜咽的痛哭了起来。
也直到此刻,她才泛起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贺盛琛听闻孙慕宁旧疾又犯,一病不起,这才念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正经明媒正娶的夫人。
离开顾府之前,他打算去瞧一瞧她。
方到了院子的房门前,便听见一阵痛哭流涕,呜咽的声音,他停在房门前,竟然不能理直气壮的走进去。
他诧异,诧异自己怎么会觉得不理直气壮。
诧异了半天,贺盛琛推开了房间门走了进去,榻上的女人抬起了头,一张前些日子遥遥搭过一眼的春光明媚,端庄傲然的女人脸,此刻是这么的煞白。
孙慕宁瞧见进来的贺盛琛,心猛地一疼,她仿佛终于认清了现实,认清了什么是梦,什么是真。
待贺盛琛不知不觉走到她的榻边时,她猛地抱住他,“夫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女儿要没有娘亲了,我要离开你了……”
孙慕宁这么凄惨的在自己的怀里,贺盛琛犹如当头棒喝。
若不是因为他的心胸狭隘,她怎么可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当初的岳父岳母对他如此谨小慎微,是怕孙慕宁的真实身世让他发现。
这般一退再退,让他错认了事情的真相。
“宁儿。”他唤道。
孙慕宁听见贺盛琛竟然唤自己宁儿,眼泪稀里哗啦的落下,她道:“我死了,阮芯儿也是不会嫁给你的,她不爱你。”
“我从梦里醒过来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白日梦,当年与阮芯儿不过见过一面,什么一见钟情能坚持数年,自欺欺人,才会不气自己的胡思乱想。”
孙慕宁看着面前这张脸,泪流满面的问:“你还怀疑什么吗?还胡思乱想什么吗?”
贺盛琛连连摇头,“我错了,我竟然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孙慕宁连哭带笑起来,“我被气疯了,气疯了,大病一好,身世一变,我就拼命想着,你要和离我就成全你,我会再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我赌气,和自己赌气,逼着自己赌气的神智全无,连皇上,连所有的一切,连自己这条命都快置之不理了。可现在,我快没命了,我才发现,好荒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有个女儿啊。”
贺盛琛紧紧揽着她,嗓子哑了好半天说不出话,带着几分哽咽,“宁儿,和我会贺家吧,不论生死,你都是我贺盛琛的夫人。”
孙慕宁痛哭失声。
……
旭日一早。
贺盛琛将此事告知了顾浩建,顾浩建听闻贺盛琛竟然想把孙慕宁带回贺家,心里一震感慨。
“宁儿这旧疾,不知能撑几日?”顾浩建眼眶有些冒着泪意。
豆蔻在一旁,心里美滋滋的,抓着她把柄
的孙慕宁一死,她还怕什么?
也不必每日求神拜佛,祈求非得生个男孩不可了。
更不必撒娇或是谨慎的守着顾浩建,以免孙慕宁过来说什么。
豆蔻心里松了口气,见顾浩建快老泪纵横了,也没去理会。
她现在好端端的心情,不能让他的郁闷之气影响,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豆蔻起身,扭了头便走。
顾浩建见豆蔻扭头就走,有几分错愕惊讶,他知她为人,也知她现在怀了孩子,大多时日就耀武扬威的,不过这些时日,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颇为不错的,怎么眼下变了?
竟在此等时刻,一个人扭头走了,瞧那姿态,好像还挺高兴的?
……
贺盛琛亲自抱着孙慕宁,带着女儿离开了顾府。
顾府的人瞧着孙慕宁那煞白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十分震惊,难得这位小姐这么温柔了。
这些时日闹腾的顾府上下小心翼翼的。
众人唏嘘了口气,待等哪日皇上带着这些人尽数都离去,顾府恢复平静,他们也不必这等谨慎细微了。
眼见孙慕宁离开,清淼是心情超好至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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