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很好的就被我给遇上了。
长到如今已有十岁,被撵出来淋雨也不是一次两次,小小年纪,心态是绝对的漫不经心。
“二少爷。”奶娘的声音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微微斜睨了一下目光,奶娘站的很隐蔽,不然,必定得被二婶看的一清二楚。
奶娘大概是看见了我的眼神目光有往她那边看去,说道:“二少爷,老爷就快回来了。”
我呵的斜着嘴角笑了起来,转过头,目光注视着雨帘。
我父亲乃是商人,家里有一间当铺,我母亲是农户之女斛。
十岁之前外祖父是颇为看不上父亲的,本来他是要将母亲嫁人当个状元。
谁想父母意外相识,私定终身。
也因为如此,早早和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
待我父亲被人牵累落得抄斩之后,我只得呆在峰城穆家,我的二叔之家。
说是二叔,其实也不对。
我五岁之时名义上就过继给了二叔,只因为二叔是个读书人,这也是外祖父逼得,却也因此,父亲被牵累之时,我会相安无事。
我来二叔家已经五个月了,二叔家并不大,进了一间破落的木质大门,就是一个前后两院。
我现在站在的是后院。
二婶并不喜欢我这个在他们家一副貌似家里揭不开锅时过来的孩子,横眉冷眼,在二叔眼前,态度也没有一丝缓和。
我二叔如今在兵部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膝下有一子穆延,一女穆卿婷,二婶看不上我,更看不上跟我一同前来的奶娘。
今日瞧见我竟然省了自己的馒头给奶娘吃,气不打一处来的便让我站在这里淋雨。
一个注定被我吃进肚子里的馒头,如今我饿了肚子给奶娘吃到肚子里,总归,她有什么看不过去的?
淋雨就淋雨,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二婶想逼走奶娘,可是,奶娘孤苦伶仃,离开这里又该如何?
二叔从私塾回来的时候,瞧见了我,他撑着一把伞,阴沉着脸,不紧不慢到我面前。
挺拔的身高,垂眸看着只有十岁的我,“穆绵,你娘又罚你了?”
我冷着的一张小脸,呵的一笑,对他说道:“爹,淋了雨,若请大夫,很浪费银子。”
我见二叔皱了眉。
“回房间去。”
我嗯了一声,向着后院我自己的房间走了去,我走时稍稍斜眼了一下奶娘那隐蔽的地方。
奶娘见我离开,仍站着不动,大概是怕二叔瞧见她站在那里陪着我。
我体质很好,淋雨淋得次数多了,也无关痛痒了,只不过,奶娘却病得一塌糊涂。
我去见奶娘的时候,二叔的儿子穆延也在。
穆延一张脸上的神情颇为神气,令人执着一盆热水,说道:“你这奴才病了,小爷好心救她一命,你也知道,我娘才不会给她看病不是?”
说罢,竟让人拽着奶娘的手,要浸到热水里去。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下子愤怒了起来。
那边,穆延还在说:“人得了风寒不是捂捂汗能好的快些吗?小爷帮她好好洗个热水澡。”
我眼看着奶娘的手就要落在热水之中,猛地上前,将着热水直接推到了穆延的身上。
穆延一声哀叫。
看在我也是穆家一脉香火的份上,奶娘被扔出了穆家,我被关禁闭,要饿上些日子。
缩在阴暗的角落,那一刻,我极为崩溃,我疯了一般的所有举动,丝毫都不能从这个房间出去,我脑海里心里全是被扔在了穆府外的奶娘。
那满心里的怨恨与痛苦,实在无法比拟。
只是我没想到,有人好心的替我救了奶娘一命。
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用着卓绝的轻功进了我关禁闭的房间,我诧异的瞪着眼睛看着她站到了我的面前。
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小小年纪,竟然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衣。
她长得颇为可爱,却整张脸有些冷冰冰的,目光上下睨着我。
“你们府外扔了个发高烧的婆婆,是你的奶娘吗?”她的声音很是好听的问,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凌厉的气势。
“我奶娘现在如何?”
女孩子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说道:“已经救了她的命了,你是个不受宠的儿子?”
“不是。”
“怎就不是?”她问。
我说道:“我是过继过来的。”
女孩子嗯了一声,翘起了腿,自在的道:“你叫什么?”
对这个奶娘的救命恩人,我和盘托出自己的名字,“穆绵。”
女孩子听完,笑了起来,“穆绵?木棉花吗?你长得蛮像朵花的。
”
像花?我嘴角抽了疯。
女孩子下了椅子,到了我面前,单膝跪地,一双眼睛带着一貌似霸气的眼神直盯着我,说道:“你爹以前是做什么的?”
“商人。”
“既然如此,我便助你经商,还真是天助我也。”她笑了起来,明媚耀眼。
从这之后,我暗中按她所说,小小年纪就一心想着如何经商,如何让自己在峰城成为耀目之人。
这期间,我也听着她的话,将自己扮的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到我白天出去忙着料理铺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三年后,我捧着一手一把的银子时,每日吃着沁百香的上等佳肴的时候。
整个穆家的人还在吃糠咽菜的过日子。
那时,这个我认识三年,连个名字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