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陈相得了赏赐后,风头更是无所隐匿,几位老臣族亲皆广,此次桑丝权益分配或多或少皆有所求,此时对陈相便都十分客气,席间一个接一个的与他敬酒。便是陈诺儿也是颇受众人推崇。或是探寻桑丝分配的评判标准,或是有意求她美言几句,皆是神色不同。便是素与陈相相左的几人,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有些亲近意思,意欲获悉些许消息。
穆尚书端着酒坐到刘尚书身侧,看着这情形,气哼道:
“燕青可看到那陈老头的嘴脸了么,近日朝中一半多的人也都开始亲近他,好些还是曾在文宴上与我等一起说过要以刘相马首是瞻的内阁之臣,此时也对他仰喘鼻息,起行之前他便开始得意,而今怕越发笑的合不拢嘴。”
刘燕青又不是瞎子,对近些时日朝中众臣倾倒陈家的情势早便看的一清二楚,便拿此时正是那原与陈相无甚来往的礼部韩尚书来说,便是为了探求此次桑丝分配事宜,已然早早与陈相勾连,此时更是师生相称了。
还有那吏部尚书李夏多,将自家小女说与南荣家中,却找云荷公主说和,若说亲近,穆家也都与南荣家那位公子关系匪浅,却偏只找陈家,不过知晓南荣誉陈家鼻息共通,借机想要亲近一二。这些他均知晓,却并没显露态度。任由穆尚书独自愤愤。穆尚书见他不言语,有些讪讪,便也不再多说,只与旁边的人再又喝酒,欣赏歌舞。
此时穆清风刚随刘后自内殿出来,未曾引人注意,便坐在了他身旁,刘燕青并未看他,只沉声问道:
“事情可是办妥了。”
穆清风独自喝了两杯酒,才淡淡道:
“不算办妥,人是捉到了,可惜娘娘亲自去审问,也并未令他拿出什么东西。”
刘燕青微微皱眉:
“我早便料到他不会合作,但时间紧迫,却也耽误不得,若他不肯合作,只能动武了。”
穆清风斟了一杯酒道:
“西陵氏毕竟不好相与,与其交恶不若与其合作,师傅觉得如何。”
刘燕青曾授业他几载,他当年被南荣不战拒之门外,却改投刘燕青门下,在他手中学得行军之策。但刘燕青此时却已变成了个文臣。
刘燕青抬头看他,微微挑眉:
“他当真这般说?”
穆清风点点头,将西陵小堂原话告诉了他,只道:
“若我们想与他合作,还需按照他的套路,找一个生意人与他谈,清风有一人选,觉可助伯父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哦,是何人,但说无妨。”
刘燕青此时自不会避讳用人,倒是比平时宽仁很多,穆清风笑笑道:
“那人身份虽与我等有别,但在此事上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人选。”
刘燕青看出他是早有准备,也不枉他多年悉心栽培,笑道:
“能让你藏得这般深,想来是个人才。”
穆清风但笑不语,只命人将人带来。
片刻之后,内侍自内殿领出一个青年,那青年一身锦缎,着白玉头冠,手中却持一把羽扇,一双桃花眼本该顾盼生辉,却在此时特别的收敛,来到穆清风与刘燕青面前便恭谨行礼:
“草民苏承东见过将军,见过刘尚书。”
刘燕青打量了他几眼,看气度样貌倒是尚可,便笑笑道:
“不必客气,请坐。”
那苏承东也不客气,只低声应是,落座与刘燕青旁座。穆清风便笑着介绍道:
“这是苏家的二公子,也是侄儿交好的兄弟,近些年来,苏家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刘燕青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苏家他是知晓的,近年来颇有名声,在京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大贾,打理生意的人却原来这么个年轻人么?不免多看了几眼,道:
“苏小公子这般年纪便掌管家族生意?”
苏承东笑道:
“家中依旧由大哥掌事,但他身体病弱,便将生意上的事都交由草民,不过学着上手罢了。”
刘燕青点了点头,知他谦虚罢了,若无实权,怎会来此:
“苏小公子谦虚了,能将苏氏织造做到如此地步,着实不易,而今的苏氏与几年前相比,怕是壮大了不止一倍。”
苏承东只谦虚笑笑,声称见笑了。刘燕青却因他这份沉稳,倒越欣赏,举起酒来:
“有苏小公子在,老夫便放心许多,那西陵氏之事,老夫便交托以苏小公子了,还苏小公子劳心一番。”
苏承东举起酒杯,恭谨弯腰笑笑:
“草民未刘大人效劳,实属荣幸,必当全力而为。”
刘燕青看他如此回答,也算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将酒喝了。苏承东也笑笑,眼睛看向穆清风的方向,见对方对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仰头将酒喝了。
(二)
宴会行至一半,云织便已然有些坐不住了,她本就还未痊愈,今日不过勉强出来,却又遭逢西陵小堂的事,心绪激荡,此时便有些受不住了。云倾城在她身侧,侧眸看到她额角些微汗意,微微皱眉为她递过锦帕道:
“你已太过疲累,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云织接过那软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道:
“再等等吧,夜枭还在探寻,我想等等他们的消息。”
“你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苦熬。”
云倾城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云织却只忍者痛笑了笑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不能袖手旁观,况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