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五官冷硬,挺拔俊秀,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她的脸,也不说话。
夭夭看看四周,好像没什么位子了,还当他是来吃饭的,便好说话地笑了笑:“这里没人,你可以坐下,我一会儿就吃好了。”
男子果真在她对面坐下,夭夭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赶快吃完碗里的饭菜,匆匆擦拭了嘴巴便往楼上去。
未料想走过他身边时,却被一把攒紧了手腕,他的手劲儿很大,握得夭夭手腕微疼,“你做什么?”
见她蹙眉,男子迅速松开,随着她起身:“你是不是去过扬州?”
夭夭这些年去的地方多了,几乎整个大越版图都被她跑了一遍,于是想也不想地点头,“去过。”
他又问:“十年前?”
这么久远的事她早记不清了,夭夭本想随口糊弄过去,但看他一脸认真,最终没好意思离开。拢着眉尖儿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十年前她确实跟卫泠一道去过扬州,那是他们离开京城后去的第一个地方。
她弯眸浅笑,“你怎么知道?”
男子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略显别扭,“你记不记得在扬州,曾经救过一个男孩子?”
夭夭想了好一会儿,记忆断断续续里,好不容易拼凑到一块儿。
她确实在巷子里救过一个被围殴的男孩,不过她转眼便忘了,目下经他提起,又惊又愕:“就是你?”
他颔首,轻笑,“是我,我叫程斐。”
*
在楼下跟程斐说了几句话,得知他也是偶然经过京城,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他便也在这间客栈订了房间,言语之间似要报答当年的肉包子之恩。
夭夭心情愉悦不少,不过一停在卫泠的房门口,便开始惆怅起来。
该怎么样卫泠舅舅知道她喜欢他呢?
她轻轻敲了两声门,里头毫无反应,该不是睡觉了吧?这也太早了,她失望地回到自己房间,让伙计送了几桶热水上来,打算泡一个热水澡,消除一整天的疲乏。
夭夭脱下衣服坐进浴桶里,低头看了看掩在水下的两团凝脂,伸手轻轻碰了碰,还是有点疼。这阵子它们越长越大,又圆又翘地,她试着握了握,一只手都没法掌控了。
可是会疼,这些事她跟卫泠说过一次,卫泠当时的脸都绿了,让她自己进宫问阿母。
阿母跟她解释之后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事为什么不能问卫泠舅舅呢,因为他没有吗?男人跟女人似乎真不一样,卫泠胸口平平的,一点起伏都没有,可是她的却越来越鼓,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满脸羞红。
想着想着,夭夭阖上眼睡了过去,倦倦地蜷缩在浴桶里,似乎真的太累了。
不多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没等到人开门,对方便自己推门而入。房中央没人,卫泠走到屏风后面来,看见浴桶里熟睡的小身影后一顿。桶里的水都凉了,再泡下去说不定会感染风寒,他上前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到里头的床榻上。
小姑娘浑身湿漉漉地,凝脂玉肤,仿佛含苞欲放的鲜嫩花瓣,娇嫩诱人。
卫泠拿起巾栉擦干她身上的水,正要给她盖上被褥,她却适时地醒了。
“卫泠舅舅?”夭夭嘤咛一声,睡音绵软。
卫泠僵住,迅速地裹紧她,“好好休息。”
他本就是想看看她休息没,方才在楼下他的态度过于冷硬,避免她胡思乱想,他才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小姑娘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夭夭抓住他的手臂,“你刚才是不是把我看光了?”
卫泠回头,模样竟有些无措。
她还没睡醒,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突然想起皇宫中跟父母的对话,“阿娘说女儿家的身子不能给人乱看,只能嫁人后给夫君看,卫泠舅舅你看了,这怎么办?”
卫泠乌瞳一沉,许久才问:“嫁人?”
她揉了揉眼睛,“我就快及笄了,及笄之后便该嫁人了。”她阐述道:“嫁人之后,我便不能跟卫泠舅舅一起游历了。”
卫泠定住,久久未能说话。
她说要嫁人?
是啊,他怎么忘了,她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她总是要嫁人生子的。
都怪她小时候常说一辈子陪着卫泠舅舅,以至于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是他的小棉袄,一辈子都该是他的,只能留在他身边。可是她总有嫁人生子的那一天……嫁人生子,那个人会是谁?
卫泠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反握住她的手,心里烦闷得厉害。
*
翌日下楼后桌上多了一个人,并且这人卫泠从未见过。
夭夭对昨晚的事全无印象,热情地跟卫泠介绍程斐的来历,十年前扬州救人那事被她描述得绘声绘色。连昨天偶然间的相遇,都成了天大的缘分。
他盯着程斐好半响,毫不客气道:“真要追究起来,救你的应当是我的,你要报恩也该找我才是。”
程斐面无表情,“没有那些糕点,我恐怕早已饿死了。”
夭夭是个自来熟,一个晚上工夫已经跟他很熟悉了,骄傲地翘起鼻子,“卫泠舅舅别跟我抢功劳。”
程斐端茶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是你的舅舅?”
夭夭点头,“是呀。”
话出口时,程斐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既然是舅舅便没什么可威胁的了。
卫泠蹙了蹙眉,淡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