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回头说他,叫他听话。”二婶还是嘻嘻哈哈地不在乎,二叔却黑了脸,冲着二婶说:“这孩子给你惯的,不成人了,这都十二了,马上过年十三了,你看他能学一点正事儿?再这么惯下去,非得惯得他走歪路不可。”
“树大自直,他不是还小吗!”二婶被二叔呲吧,便开始护着二文了。
“还小,小树弯了你不扶,等到他长成歪脖子树,你再想管就晚了。”二叔气呼呼地冲着屋里吼了一声:“二文,你给我滚出来!”
二文从锅屋里低着头出来,看了一眼姚三三狼狈的样子,居然憋不住噗嗤笑起来,再一看他爸那张黑脸,又赶紧憋住,嘴角一抽一抽的,还是想笑。
“我问你,这是你干的不?”
“那什么,我们炸着玩儿,没注意三姐过来。”
“你三姐过不过来,你也不该这么干!炸到你姐她说你几句,炸到旁人,人家还不骂咱三代祖宗?”二叔说着生气,抬手要打,二婶一把把二文拉到自己身后,赶忙护着,说:“他小孩不懂事,你跟他好生说,你打他做什么!”
“你还护着他!我整天干活忙,这三个小孩,都叫你惯坏了。”二叔拉开二婶,伸手想去抓二文,二文就往旁边跑,边跑边说:
“不是我要炸的,是柱子叫我炸的,说三姐最凶,到他们家赖着他们。”
噢,原来这里头还是柱子的事,记挂着上回的仇呢!话说上回王小莽那件事,三三她们赖在三婶家,到底是谁不对?
姚二叔喝斥道:“柱子叫你干的,他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柱子叫你吃.屎,你也去吃一坨?柱子比你还小,你做哥的,你领着两个小的不学好,你还往旁人身上推。”
“炸了就炸了,洗干净不就行了?三三,他是你弟,你让着他点啊!小丫头子不能太强梁。”二婶开始撂脸子,一心要护着二文。
姚三三一听,这反倒是她的不是了?罢了罢了,当着二叔二婶,她也不能再打了,就放下了树棍,说:“二叔,不管怎么回事,二文这么闹,肯定要叫村里人说话不好听,你叫他不能再这么使坏了。”
说完,姚三三转身要走,恰好在这时候,村里王家三婶来了。王家三婶一眼看见二文,就指着二文说:“大文爸、大文妈,你们可得管管了,二文这个小东西,今天下晚炸了一下晚的牛屎,还炸粪坑,我今天刚拆洗过年的被面,叫他崩的全是脏东西,我这年还能不能过了?这小孩,也实在二狼八蛋,越学越坏了。”
姚二叔一听,这个气呀,便一把扯过二文,不顾二婶的阻拦,就狠狠踹了几脚,拎着二文的耳朵,气呼呼地训斥了一顿。
就这样,王家三婶还跟在旁边数落,说她家晒的糯米面也弄脏不能吃了。“这小孩小小年纪,哪儿坏哪儿上,再不管教,将来还不得进劳改队蹲着!”
王家三婶说话也够毒的,大过年连劳改队都说出来了,二叔秃嘴又生气,便把二文一顿好打,姚三三不好再火上浇油,便自己回了家,见大姐跟小四已经换了衣裳,她也只好把身上衣裳都脱了,好好洗了几遍。
然而二文那一顿打,是挨的实在了,不光这样,听说二叔把三文也训了一顿,连带着把柱子也训了。
姚三三没有意料到,二文就此跟她结了仇,居然还闯出更大的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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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晚上,姚老奶使唤了姚红霞来,说叫她四个都去吃年饭,姐妹四个商量了一下,也不好直接不去。过年饭一家团圆,姚老奶叫她们,她们不去的话,外人要说她们小辈不是了。
姚老奶跟三个儿子都已经分了家,一处六间房,四间分给了三儿子,隔出两间来,姚老奶跟姚老爷子住。姚老爷子性子有些木讷,整天就是吃饭、干活、找村里老头子们拉呱,加之姚老奶比较强势,老爷子就成了个特别没存在感的人。
姐妹四个去的时候,二叔、三叔两家都已经来了,姚老爷子蹲在锅屋里烧锅,姚老奶跟姚三婶正忙里忙外地张罗,三三她们先去跟姚老爷子打招呼,姚老爷子烧着火,就笑笑,说:“来了?进屋去玩吧。”
“进屋去玩,外头冷。”姚老奶也说,难得的好声气。
姚小疼、姚小改没忙着进屋,姚小疼便去跟姚老奶摘菜打帮手,姚小改蹲在锅门口,说要帮爷爷烧锅。要不怎么说姚小改最精明,要应付院子里这么些人,她倒宁愿跟少言语的姚老爷子蹲锅屋。
农家的年夜饭也没啥新鲜玩意儿,无非就是添了几个肉菜,人多,姚老奶便炖了一大盆猪肉白菜粉条,一大盆猪肉炖萝卜扁豆干,加上素炒藕片、红辣椒炒鸡蛋、炒雪里蕻、凉拌豆腐丝,再加上萝卜丸子、豆腐丸子两样。
“齐活活的八样菜。”姚老奶看着桌上的饭菜,自己十分满意,便招呼一大家子来吃饭,为了这顿年夜饭,还特意把姚三婶家的大八仙桌抬来了,然而小孩多,仍旧是挤不下。
“小孩站着吃,小孩吃饭玩猴子,吃不了多少,一会子就吃饱了。”姚老奶说,叫三文、柱子和小四,都站在大人旁边吃。姚小疼见了,便伸手把小四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姚老爷子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