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意思,咱俩往后就得牛郎织女了?”
鲍金东说这话时,很是不满地斜了姚三三一眼。
他退伍回来还不满一年时间,好在俩人终于定了亲,可以每天里腻在一块了,习惯了每天能见到她,这趟来省城,才不过分开十来天,便感觉分开了几个月似的,怎么现在一听,往后他在省城,她在家里——那不是聚少离多了?
“人家牛郎织女是结了婚的。”姚三三笑,在瞥见鲍金东抗议的眼神时,心虚地皱皱鼻子。“也没你说的那样吧,你就算在这边,还不是经常要回家?我估计也时不时会过来,怎么就牛郎织女了!”
“咱门市开了业的话,一时半会我离不开。”鲍金东思索着,“不过,咱总得找一两个帮手,不然我一个人,长八条胳膊也忙不过来。我寻思,你得在这边跟我忙一阵子,万事开头难,咱俩也好商量着来。家里的事情,叫二姐夫先给张罗一阵子,反正他那个单位也是个闲地方。”
姚三三想了想,也是,他们这样人生地不熟,两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一下子就想在这省城里把生意做起来,估计没那么容易。真要有什么难处,两个人商量着来,总比一个人强得多。
“是得让二姐夫过来张罗一阵子。大姐刚生了孩子,大姐夫抽不开身,我爸妈不指望,二姐现在怀孕都六七个月了,也不能指望,这一下子,家里还真没人手了。”姚三三慨叹,“想想家里,哪些好帮手的人?”
“真要需用人手,叫金来跟金成过来,你看能行不?旁的一时也想不到稳妥放心的人了。”
“嗯,行。他两个蛮合适的。”姚三三思虑起门市的事情,便又说:“生意才开始,咱不能光指望卖泥鳅,太单一了。咱春夏卖泥鳅必然少,可是春夏时候,门市总不能闲着。还能弄点啥呢?”
还能弄点啥呢?姚三三马上就想到,土沟村就靠着个千顷的大水库呢,姚三三想起在上海时,见到那野生鲫鱼卖出的惊人价格,便觉着,不防也弄些来试试。她才这么想,鲍金东就说了。
“我这阵子整天在水产市场转悠,我觉着咱们当地的鲫鱼、黑鱼、钢针鱼这些东西,还有咱那儿的野生鲶鱼,都可以考虑往这边运,你看啊,咱多选那些有特色的、不容易死的鱼类,这些东西,在这边价格也高,长途运输也比白鲢、花鲢之类的更能撑,运过来应该死不了的。”
“哎,你跟我想一块儿了。”姚三三高兴起来,“我觉着,咱就选鲫鱼和黑鱼,好运输,不容易死掉,再加上咱们的泥鳅,都是有特色的东西,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野生的钢针鱼即便收购,量也少,估计没啥戏。”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生意的事情,隔着一张小桌子,小声说话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一对温馨默契的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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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金东选中的门市,就在城东水产批发市场,位置算不上好——位置好的,根本就没找到哪家要转手的。两间店面,按着水产店的布局装修了,他们所能设想最好的情形,就是货到了以后,能尽快批发出去,不指望零售的,所以并没有那种常规的柜台。
鲍金东领着姚三三去时,有两个工人正在安装店面上的大牌子,姚三三一看那店名,差点笑出来。
鲍二哥水产批发店。
“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儿?”
“不好吗?”鲍金东说,“我觉着挺好的啊。”
挺好的?哈哈,亏他想得出来!
“来买东西的人,就都得管你叫二哥是吧?亏你想得出来。”
“对啊,多好。”鲍金东居然沾沾自喜,“我本来想给它叫三三水产批发店的,后来又想,我一个大男人就罢了,我媳妇的名字,哪能写在外头风吹日晒的。”
这家伙!不过这店名倒也响亮好记。
“城里的地方真值钱,就着两间店面,租金一年一万六,还是这个位置,好的位置,都要好几万。”鲍金东感叹。
“你得想着,咱要用这几千斤泥鳅的钱,挣几万斤泥鳅的钱。”姚三三笑着说,一万六,按她卖出的价格,对比省城批发的价格,也就是四五千斤泥鳅的差价,然而她光去年就卖掉了两万多斤泥鳅呢!
“咱们的泥鳅,眼下市场上缺,货源不足,咱先做些宣传,那就会有人来找,位置就没那么重要了。”
俩人在门市看过了,便又去联系租房子,他们要租的,当然是离得近的,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批发市场是在城市边沿,房租倒也不贵,挑来挑去,选中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房主是一个大妈,领着他们里里外外看过,也跟他们介绍了很多情况,包括附近哪儿有学校、哪儿有医院都一一说了。
“我这房子,几个月前前才装修了的,你看这些浮灰,还是装修时留下的,都没能仔细打扫呢!本来吧,是准备给我儿子结婚用的,结果他调去外地工作,女朋友也一块走了,这房子就没用上,闲着了。不是我夸嘴,我这房子,多了几十块钱,可比他们那些旧房子,你住着放心多了。”
两间卧室,小客厅,厨房卫浴,感觉挺不错的,鲍金东跟姚三三一商量,便痛快地签了一年的租住合同。
房子不大,但采光很好,姚三三喜欢这样阳光灿烂的屋子,便抢先占据了有阳台的那间卧室,得意地跟鲍金东宣布:“这间是我的了,我先进来的。”
没人跟她争啊!鲍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