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美林烧了水给女儿洗澡。邬蓝坐在澡盆里,窦美林给她擦背:“蓝蓝,你今天怎么和石锋一起玩了,你不是说他经常欺负人吗?”
邬蓝撒了个谎:“也不是啦,今天有人欺负我,石锋帮我了。”
“谁欺负你啦?”
“一个男生,不过石锋把他吓跑了。”
窦美林说:“这就对了,你们是同学,又是邻居,要互相帮助才对。”
“嗯,知道了,妈妈。”
邬蓝洗完澡,站在房里,看着墙上那个三点式美女挂历,想起今天石锋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这样不大好,想了想,便从锅底弄了一点饭粒,爬上高低柜,撕下去年的一张美女挂历,糊上饭粒,将三点式美女给贴了个严实。
窦美林忙完了出来,看见女儿正在贴挂历:“蓝蓝你在做什么?”
邬蓝看着母亲说:“我觉得这样好难看,羞死人了。”
窦美林将女儿抱下来:“还不是你爸爸,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正经。”
邬蓝看着自己的杰作,贴得非常工整,她满意了:“好了。”捻了一下手指头,粘粘的,跑去洗手。
窦美林替邬蓝检查完作业,发现今天一个错题都没有,作业写得特别工整,夸了女儿一句。家里没有电视,母女俩早早上床睡觉,邬蓝看着母亲,突然说:“妈妈,你想跟你一起睡。”
窦美林看着邬蓝,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床:“那你上来吧。”
邬蓝摇头:“妈妈你来我床上。”
窦美林笑了一下:“好吧。”今天女儿表现得特别乖,她愿意宠她一下。
母女俩钻进蚊帐里,已经是六月了,夏天到了,天气开始热了,窦美林拿着棕榈叶子做的团扇,轻摇着给女儿扇风。
邬蓝说:“妈妈,你还没教我怎么做饭呢?”
窦美林说:“哦,对。其实很简单,你舀一杯米,淘两次,然后放在饭锅里,加水,水完全盖过你的手背,这样就差不多了。你要注意看火,等到饭开始有香味的时候,就把炉子口塞起来,这样差不多就熟了。”
邬蓝才想起来这时候没有高压锅,更别提电饭煲了,做饭还得换煤球、看火,这对一个孩子来说,难度还不小,难怪母亲不让自己做饭,家里条件再怎么不好,自己好歹也是独生女,也是比较娇生的。
“好难,妈妈。”邬蓝说,当然不是她不会,不过要表示一下才算正常反应。
窦美林说:“妈妈明天做好再去摆摊,你回来热一下就好了。”
邬蓝说:“我可以试一试。”
“好,慢慢来。”
邬蓝在母亲轻摇的凉风下睡着了,睡得非常香甜,这是她多年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甚至连梦都没有。
睁开眼,是白色的蚊帐,邬蓝愣了三秒,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她按捺住内心的雀跃,坐了起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外面的天色还没大亮,看时间,应该是不到六点。这些年来,她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最多只睡五六个小时,因为时间不够用,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过现在,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不用做早饭,不用给母亲起床换洗了。
邬蓝从床上下来,穿上塑胶凉鞋,房门还没开,厨房里还亮着灯,母亲肯定又在磨豆浆做豆皮了。邬蓝进了厨房,果然如此,能装十二个煤球的大铁炉子正烧得旺旺的,炉子上的大铁锅里热气蒸腾,正在烧水,母亲则在用石磨磨豆浆。
“妈妈。”
窦美林扭头看着女儿:“你怎么起这么早?”
邬蓝说:“睡醒了,我可以帮你的忙吗?”
窦美林看了一眼女儿:“不用了,妈妈自己来。”
邬蓝看着母亲一个人推着磨,还要停下来往磨眼里放泡发的黄豆,效率实在高不了,要是有个电磨就好了,就不用人力去推磨了。邬蓝看了一下,搬来一个张椅子,又搬了一张宽板凳:“妈妈,你把豆子放到凳子上,我站在椅子上帮你放豆子。”
窦美林吃惊地看着女儿:“哟,我家蓝蓝真能干,要帮妈妈做豆腐啊,真乖!你还小,妈妈自己来就好。”
邬蓝固执地说:“我会的,妈妈,我能干,真的。让我试试吧。”
窦美林被女儿说动了:“那好吧,试试看可不可以,站稳了啊,别摔着了。”
邬蓝笑眯眯的:“嗯。”她用勺子舀着水和黄豆倒在磨眼里,“是这样对不对,妈妈?”
窦美林点头:“对。那你帮我放豆子,我用推手来推。妈妈推慢一点,你小心点啊。”
“好。”
这种事邬蓝其实也没怎么做过,但是这事并不难,在一个孩子眼里,不断旋转的磨盘可能是有点危险,也不太看得准时机,但是对于一个成年的灵魂来说,人力推动的石磨并不算快,何况母亲还有意将速度放慢了。所以在试过两回之后,她很快就找到了诀窍。
于是窦美林推着石磨,邬蓝放着黄豆,乳白色的豆浆从磨盘相接处渗出来,慢慢流到磨口下的木桶里。窦美林发现女儿居然做得像模像样:“哎呀,蓝蓝真行,放得好。”
邬蓝也高兴地笑了,能母亲做一点点事,她心里也是无比满足的。
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效率多了,窦美林起码节约了半个小时,他们将豆子磨好,然后倒进已经翻滚的大锅里,烧开之后,就变成了熟豆浆,将豆渣滤出来,让豆浆慢慢冷却,面上会凝结成一层膜,这个膜,就是他们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