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蓝这次病得不轻,受惊加上受伤,低烧一直不断,而且很怕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非要有人陪着才安心。窦美林本来觉得自己家里不缺钱,便给女儿住了单人病房,这样比较安静一些。结果邬蓝时刻都离不开人,窦美林出去打个水,回来时都能看见邬蓝满脸惊慌的样子。
窦美林说:“蓝蓝,妈妈把你转到普通病房去好吗?”
邬蓝点头:“好。”
窦美林摸着女儿的头发:“蓝蓝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伤害你了,那个坏人被抓起来了,你爸说他至少要判个十年。”
邬蓝眼底有些担忧:“他爸爸是市长,肯定会保他的。”
窦美林说:“你爸爸说了,他一定会将那畜生绳之以法的。别担心,他有办法。”
邬蓝看着母亲:“真的吗?”
窦美林点头:“嗯。”
邬蓝在医院住了七天才出院,出院时学校已经放了元旦假。家里人跟老师请假的理由是,邬蓝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脑震荡住院了。几个朋友来家里看她,邬蓝的头上还贴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大家都想法子逗她开心。
邬蓝没法开心起来,因为她心里还在忧虑,担心那朱坤的问题根本没法解决,因为她踢得朱坤的肋骨断了一根,还有些内出血,这本来是她正当防卫造成的,但是以他家的背景,她怕他家会以此做文章,反而说他是受害人,反咬她一口。
出事的第二天,朱坤的爸爸就想办法保他儿子,刑警队扣住了没让放人,毕竟受害者是张军杰的女儿,作为刑警的家属,居然都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这让他们刑警队情何以堪。这朱坤恶贯满盈,证据确凿,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放了人。
朱坤后来被保外就医,在医院住院治疗。张军杰搜集证据,准备送交司法机关。朱坤的父亲对自己这个儿子头痛不已,他从来都是严厉告诫他不许惹是生非,但朱坤却是个逆子,出了娄子,当爹的也不能不管。
出事第三天,朱坤父母亲自上邬蓝家门拜访,赔礼道歉,希望事情不要闹大,能够私下里协商解决,他们会给予丰厚赔偿。张军杰问过邬蓝的意思,邬蓝没有松口,朱坤要是不得惩罚,她两辈子的仇恨如何得报。
张军杰拒绝了私了。朱家于是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改了朱坤的出生证,说朱坤年龄未满十八岁,属于少年犯,要从轻处罚。张军杰哪肯罢休,搜集证据力证朱家出生证造假。
朱父对张军杰的固执和呆板愤恨不已,便想法子迫使他们主动让步。首先是以某个名目让张军杰停职。结果张军杰给他以前的老领导打了个电话,老领导是个暴脾气,一听说这种事,火冒三丈,让这些家伙搞这样的歪门邪道,这社会要乱成什么样,于是一个电话打到省公安厅的老战友那儿,老战友从省里打电话到市局,张军杰停职的事就给撤销了,还要求朱坤的事严查。
张军杰当年在部队里是个极优秀的军人,立过一次二等功和一次三等功,还在任务中救过老领导儿子的命,要不是因为前妻去世,估计他会一直在部队里发展。前妻去世,父母年纪大了,儿子没人照顾,他才从部队转业回来,兢兢业业从一个派出所的小民警做起。他走的时候,老领导挽留过很多次,但是都没能把他留住。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找老领导求助,老领导岂有不帮忙出头的。
邬蓝不知道,原来她爸还有这么强大的后盾,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呢。这样的话,她就不担心会影响他的工作了。她爸原来在部队里也是尖兵吧,她原本还以为张凯做特种兵只是激励他的一种目标,没准还真有可能呢,虎父无犬子嘛。
朱父显然没料到张军杰一个小警察还有这样的背景,扳不倒他,那就从其他方面下手。不久,消防部门到窦美林的两家服装店检查,说是消防安全不过关,要求停业整顿。接着是工商局来家里的连锁便利店检查,说是有人投诉连锁店售卖假货,要进行巨额罚款。
窦美林开了这么多年的店,对这些一直都很在意,尤其是连锁店,她是要做品牌的,自然不可能卖假货,怎么可能几个店子全都出现莫须有的罪名,这明显就是被人要整他们家,而这人,明显就是朱家里。
快到年底了,正是一年的生意旺季,这一天不开门,生意不知道要亏多少。窦美林急得嘴角起泡,她到处去找人帮忙,都未果,最后找到杜忠华那儿,杜忠华听说了事情的缘由,答应帮她尽快解决问题。杜家能成为最先富起来的一拨人,自然是有深厚背景的,杜忠华的姐夫在省里做事,他的大哥更是在北京某部门任职。不出三天,杜忠华替窦美林疏通了关系,重新通过了检查,店子终于开张了。
经过这一连串事,窦美林夫妇打定主意要跟朱家死磕到底了,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朱坤。
邬蓝看着父母应急处理问题的能力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渐渐放松下来,慢慢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心底的那抹阴霾渐渐淡去,开始晴朗起来。不管以后怎么样,朱坤这狗杂种,先关他几年再说,得几年轻省日子过吧。
经过这件事,窦美林决定买车了,以后就自己亲自接送女儿,不让她骑车走夜路。邬蓝觉得买车可以,但是接送自己倒是没有这个必要,除了朱坤,她也没遇到过别的坏人,她对国内的治安还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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