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将展云翔这份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平日在展云翔面前一副丝萝依乔木的柔媚,言语间不着痕迹讽刺张氏端姿态,张家以势压人,挑拨得展云翔与张氏渐远,也替她和她那一双儿女争了不少本该属于展宁兄妹的好处。
眼下,钱氏瞧着展宁事事顺遂,而展颉却诸事不利,心里不由又打起了主意。
梁朝虽已开科举,但荫任制仍在,公侯伯爵的子孙,可以不通过科举,直接入仕。父辈的爵位越高,权势越大,子孙可以享受的荫庇就约丰厚。展云翔身为靖宁侯,虽然不得志,但若是他的嫡长子,依制还是可以得到一个实职的官位。可要再往下排,像展颉这种庶子,若是自己没本事通过科考入仕,那就没什么希望了。
这一次,钱氏想从正房手里争的,就是靖宁侯爵位的荫庇。
在自己房里,遣退了丫鬟,钱氏拉了展云翔的衣袖,与展云翔吹起了耳旁风,“侯爷,如今大公子事事顺遂,又入了汝阳王的眼,在仕途上必定是一帆风顺。可我瞧颉儿今年似乎运道不好,早些不慎落了榜,如今又因为醉酒惹祸消沉,我担心他出仕不易。”
钱氏这话若让别人听见,只怕牙都要笑掉。展颉自己才华不济落了榜,她却怪运道不好,展颉自己包藏祸心,她还说是醉酒惹祸。奈何在展云翔眼里,展颉的确是块宝,自然不觉得钱氏的话有什么,只是觉得惋惜,“哎,颉儿今年是有些不顺。欣儿那里也是,本来张氏已经答应将她记到名下,好给她议一门好亲事,谁知道出了安国公那档子事,母亲竟迁怒到欣儿身上,宁愿让曦儿记到正房名下,也不肯答应欣儿的事情。”
钱氏心里因为这事早就气得不行,如今听展云翔这么说,面上却还不能显露,只故作贤淑口口声声道是自己的错,引得展云翔心更软,她才将话引到荫官的头上。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听家兄提起件先帝时候的旧事,很是有趣。说是前延平伯家的大公子,得了荫官却不肯做,转而让给庶弟,结果倒博了礼让的美名,连先帝都出言称赞,还传为一桩美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