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跳下来的人,是离京数月的林辉白。 [
也不知是定州比不得燕京富庶,或是旁的原因,昔日光风霁月、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如今堪堪立在面前,竟是一身风尘,满面尘霜。
“阿宁,我特地告了假,日夜兼程赶回来,不想还是迟了。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柳家的婚事我会退掉,之后再去府上告罪,重新提亲。”
他解释之时面上的急切,看着展宁时眼里流转的种种情绪,让展宁一时间有些哑然。
在林辉白眼里,她还是失踪前的那个展宁,带着一点任‘性’与娇嗔,心里满满都是他,有任何的开心与伤怀,都会坦率地向他表‘露’出来。
他怕带着几分傲气的她生气。
可重生这一世至此,她对林辉白,早已放下了过往那些少年情谊。
她感‘激’他的照拂,也会感慨世事的变迁,但她从未想过要与他再续前缘。
他为了她拒掉婚事,她心里除了感慨,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负担。
林家这次主动提出退婚,虽然对她名声不利,可她心里反倒更轻松一些。
她也未曾想,有一****会以这般面貌站在她面前,急切地与她解释,他退婚并非自愿。
展宁的沉默的落在林辉白眼中,倒以为她还在生气。
他上前几步,急切地要抓展宁的手,“阿宁,你别生气。这事是家里闹出来的误会,你听我与你解释。”
展宁这下不能再不说话了。她一下子退开一大步,避过林辉白的手,似被吓住了似的,带着几分惊愕与恼怒,以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向林辉白,“这位公子,我不记得你,男‘女’有别,还请公子自重。”
展宁这一句不记得与自重,让林辉白上前的脚步陡然止住。
定州与京师相隔数百里,他仅知道展宁死而复生,家中却为他另定了婚事,并不知展宁“记不起”以前的事,闻言不觉愕然看向展宁,似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瑛儿见状,不得已小声提醒了林辉白一句,“林公子,我家小姐当时受了伤,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就是夫人和大公子,她也只有些许印象。”
林辉白不曾有这么一出,看向展宁的眼底闪过一些痛‘色’,许久才不肯置信地问道:“阿宁,你连我也忘了吗?我是林辉白啊。”
展宁完全是假失忆。
就算是真失忆,这些日子以来,林家退婚一事总被人在她耳边念叨,林辉白的名字她也听熟悉了。
于是她假装陡然反应过来,略略睁大双眼,瞧向林辉白。
就在林辉白面上浮现期翼之‘色’时,却听见她用略显冷淡的声音道:“林家二公子吗?我知道你是谁了。只是你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记不得了。你我之间的婚约也已经解除,你如今与柳家三小姐才是未婚夫妻,难不成你还能退掉柳家婚事,再与我定亲吗?”
先是退掉她的亲事,与柳音定亲。
再退了柳音的亲事,重新向她提亲。
即便林家显赫,林辉白前途万丈,这样反复无常的荒唐事情做出来,林相与林辉白必定会被弹劾,更别说到时候燕京之中提出几家人,会是怎样一种讥笑的口‘吻’。
这事不止林相与林相夫人不会同意,就算是一心舍不得这么亲事的汪氏,也会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