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大刘就把小军带进厂。蔡春生和他们见了面，自然一阵寒喧。蔡春生让他们把行李都放在保安室内，吩咐老李帮他们安排宿舍，带着二人到小市场，陪他们吃了顿饭。
保安现有八个人，很多事情都好办。大刘精通保安事务，从大厂出来的，在这里管几个人，当然是小意思。公司的消防及安全工作，蔡春生完全放心。
第二天才上班，宋爱军进了蔡春生的办公室。自蔡春生述职后，他的办公室宋爱军从来不进的，这会儿进来，一定有要说的话。
宋爱军三十不到，瘦削的身材，刀条脸，眼睛滴溜溜圆。蔡春生进厂一个来月了，很少见他有过笑色。看上去很不合群。
蔡春生很客气地请他坐下。
宋爱军也不会绕弯子，劈头就说：“看刘董的样子，他很倚重你，华龙你能当半个家啊。”
这是恭维还是挪揄？反正这顶高帽蔡春生戴不起，当家的事根本轮不到蔡春生他们这种打工的人，只不过刘天祥多了一份仁厚。蔡春生忙打断宋爱军的话：“宋组长，千万不要这么说。”
这一句宋组长可能犯了宋爱军的忌，他眉头拧起来，很伤感的样子：“蔡主管，我今天找你就是为这事来的。”
蔡春生吃了一惊。为这事？嫌组长档次不够体面哇？可你也不能向我提，我也只是打工的，提一个主管，那是很重大的事，只有老板才能作这个主。
蔡春生装糊涂：“这事是什么事啊？”
宋爱军有些愤愤不平：“我们包装部好歹有几十个人，却只设一个组长，财务部才两个人，也有主管，就是工程部那几个部门，人数也不比我部门多，为什么他们都是主管，而我不是？”
宋爱军的抱怨不是没有道理，但蔡春生知道刘天祥提拔人，不仅仅衡量能力的高低，更看重他的品位。这话蔡春生不能说。
蔡春生淡淡一笑：“宋组长，你的处境我确实同情，但公司可能是在考验你吧。你也知道的，公司要扩大，形成一定的规模，包装部就要升级了。“
“这种望梅止渴的话，不说也罢。“
看来宋爱军是迫不及待了。蔡春生笑着安慰他：“你不是也知道公司明春要扩大一倍的规模吗？这段时间只要你好好表现，明年肯定有希望的。“
宋爱军盯着蔡春生，声音有点冷：“好好表现？这么说在蔡主管的心里，我的表现不够好啊？“
蔡春生一时语塞。这个宋爱军，不说就不说，一说就直捅人心窝子！蔡春生也没提防一句场面上的话，竟让宋爱军牢牢地揪住。
“那么蔡大主管你指教，我哪方面表现不够好，怎么样表现才算好？“
宋爱军得理不饶人，蔡春生的心里微微动了气。
“宋组长……“
宋爱军粗暴地打断蔡春生的话：“不要喊组长，我觉得是耻辱！要么喊我老宋，要么直呼我的名字，就是喊我宋东宋西，也被这狗屁的组长听起来顺耳！”
宋爱军已*裸的迹近疯狂。蔡春生知道宋爱军是向他撒气，别人面前宋爱军还是有顾忌。
蔡春生强压着怒气，仍然陪着笑脸：“老宋，我只是句随意的话，你何必动气？”
蔡春生想起刘天祥的谆谆告诫，还有何桂花刚送到他的部门，蔡春生不想把事情弄成一团糟。如果宋爱军借题发挥，吃亏的是公司，蔡春生觉得这样就对不起刘天祥的提拔。
“随意？原来你真的是敷衍我啊，如果我是你的亲戚，是你的朋友，你会这么随意吗？难怪我一直觉得蔡大主管对我另眼相看。“
宋爱军胡搅蛮缠，字眼里挑毛病，蔡春生摇摇头，这样没得话说了。
“老宋，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爱军咄咄逼人。
蔡春生暗暗叹气，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做自己的事。
宋爱军站起来，跟到蔡春生的面前。
“蔡大主管，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提一个保安队长，刘董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答应了，你看你在刘董心里的份量有多重。“
“那是刘董跟我提过的，他说公司要扩大，保安力量也要加强，这队长是经过他考核的。“
“我就说是吧，你提议，你提议就很有效果。那么你也帮我个忙好吗？“
蔡春生困窘得头也不敢抬。现在蔡春生深深领悟秀才遇上兵这话的含义。
“那只是我手下的小小保安队长，主管要高一大截呀，何况你的部门又不隶属我管。”
“归你管的。刘董不是说人事部凌驾于所有部门之上吗？”
蔡春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刘天祥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只是针对厂纪厂规而言。宋爱军当然知道刘天祥所指，他是故意给蔡春生难堪。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的家会不会让外人来当？”
宋爱军夸张地叫：“蔡大主管，你弄错了吧？在刘董心里，你也是局外人？”
蔡春生哼了一声：“公司的全局统筹，我们永远是局外人！“
宋爱军有点失望地看着蔡春生：“这么说，包装部主管的人选，你是不愿意推荐？”
蔡春生耐心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没这个能耐。“
宋爱军悻悻道：“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会有办法的。“
宋爱军气呼呼地出了办公室，蔡春生被他的话震得发愣。他有什么办法？不会趁刘天祥不在，采三激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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