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宫门,已有安阳侯府的家人等在宫门外头,见杜府马车过来,赶紧上前。
走在一旁的丫头红音早认出了侯府下人,上前询问着:“怎么跑这里来了,可是府里有事情?”
“蓉小姐高烧不退,一直哭闹着要夫人,奴婢们没法子,去了杜府才知道夫人进宫了,只得守在宫门口等着夫人。”
听见是蓉小姐出事,红音不敢耽搁,赶紧禀告了夫人。
马车内,杜芷琴听着红音回禀,眉头蹙起,道:“不是让人去太医局请了张太医就诊么,怎还没有退烧。”
杜芷书对两个外甥女很疼爱,却听杜芷琴这般回道,有些不悦道:“大姐早知道蓉儿高烧,竟还能安心入宫?”
“我不是担心你二姐的病情么。”说完,杜芷琴推开马车门,对着下头站着的侯府下人问道:“蓉儿烧还没退?张太医怎么说?”
“张太医来瞧过了,只说是伤风,但强调了蓉小姐这般年纪的孩子不容易退烧,要尤为小心,张太医开了方子,而小姐病得难受,总哭闹着不肯吃药。”
终归是做母亲的,听见女儿生病哪能不心疼,她扭头看了眼身后小妹,本有许多话要和她说,如今也只能延后了,遂匆匆换了马车,直奔安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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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琴不在,杜芷书倒是自在许多。马车穿过热闹的建安大街时,听见街头的叫卖声,杜芷书突然想起了许久不曾吃过的糖葫芦,一时嘴馋,掀开窗帘子,对着外头的青儿交代着:“去找找看有没有卖糖葫芦的。”
青儿笑了笑,点头,想起了三小姐小时候偷溜出府玩耍,总要吃上好几根糖葫芦才解馋,然后回府被大小姐一逮一个准,那时三小姐郁闷为何大小姐总能知道她偷溜出去了,其实是三小姐不爱抹嘴,每回回府嘴角还残留着糖渣子。
马车停在街边,趁着青儿去买糖葫芦的间隙,欣赏起了建安街上的景致,她真的太久没有出来了,因为那个给她牵马、纵她胡闹的人已不在了。
建安街上的变化不大,转角处依旧是老张家的杂货铺,福贵绸缎庄位置也没变,不过客人比以前更多了,闲云居没有了在外头拉客的小二,不知饭菜口味可还是和从前一样……街上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只西边架起的小高台,四周围了许多人。
青儿拿着冰糖葫芦回来时,杜芷书已往小高台处瞧了好一会儿,高台上有胸口压大石板的,也有两人扭打似表演摔跤的...离得远,又被人群挡着,看不太真切。
“那是在做什么?”杜芷书接过青儿手中的冰糖葫芦,问道:“杂耍么?”
青儿看过去,半晌,才回道:“不是杂耍,是商贩在卖奴隶呢,奴隶们本事展示得好,才有主家愿意出钱买,看样子今儿是有从鲜卑运来的新鲜货,难怪大伙都想瞧热闹呢。”
正说着,突然听见挥鞭的声音,杜芷书和青儿同时看过去,只见商贩冷着脸抽打着一名跪在地上的大汉,看商贩那模样就可猜出力道惊人,鞭子打在肉里的声音依稀能听见。偏巧,那一瞬杜芷书透过人群的缝隙,瞧见了跪地的人,头发披散着挡了容貌,可那一双眼睛一闪而过,眼中那抹倔强却像极了他!
“去问问被打的那个奴隶的价格,我买了。”
乍一听,青儿愣了一会,而后才道:“那是鲜卑来的最低贱的奴隶,老爷素来不喜欢鲜卑人。”
“我说,我要买他。”
杜芷书又一次重复道,声音已有些低沉,青儿便不敢再多嘴惹恼主子,只得硬着头皮往人群中走去。
青儿谈好了价钱,很快领着人出来了,并没耽搁多久。
那人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胸口、臂膀都还有不少红痕交错,他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
“还不快给小姐磕头,谢我家小姐收留你。”青儿有些厌弃的口吻催促着,自己也是低了头,不敢看男子光裸的上身。
那人倒是听话,果真扑通一声跪地,双膝触地的声音很响,额头磕地的声音更响。
“你叫什么名字?”杜芷书出声,询问着。
“伊柯。”
男子的声音明显沙哑,听着刺耳,不过杜芷书没有介意,继续问着:“可会骑马?”
男子一愣,而后因是明白自己的声音难听,没有再张嘴,只是点了点头。
“那行,先跟在马车后头,随我们一道回去。”杜芷书说完,放下了车窗帘子,一路再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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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杜府,杜芷书由着青儿搀扶下了马车,却正巧遇见李相从府里走出。
李相爷也是两朝老臣,和杜将军关系极好,两家时常往来。李相有个和杜芷书年龄相仿的女儿,小时候两人常一起玩耍,很是要好,不过一年前李吟荷入宫,二人便在没有见过面。
“芷书见过世伯。”
李相瞧见杜芷书后,很是开怀,笑道:“有一年没见过你这丫头了,愈发标致,要赛过你大姐咯。”
杜府大小姐的美貌建安城人尽皆知,曾被说成是建安第一美人,杜芷书自知比不上大姐,只浅浅笑着:“世伯谬赞了,和姐姐相比,芷书自惭形秽。”
“胡说,世伯看着你就觉挺好,对了,听你父亲说你们姐妹俩进宫去拜见淑妃娘娘了?可有见着李昭仪?”
杜芷书摇了摇头:“只在宁和宫待了一小会,没敢往别处走。”
“罢了,以后成了一家人便有机会再见着。”李相笑说着,而后与杜芷书擦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