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书是第一个到宜寿宫的,比约定时间早了近半个时辰,杜太后却并不诧异,早准备好了杜芷书喜爱的茶点。
“看你如今这样子,两个月倒是值得了。”杜太后喝过热茶,说着。
杜芷书笑笑:“一切不都按着姑母的意愿发展么,小词总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在姑母面前却不过孩童的伎俩,之前,让姑母笑话了。”
“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哀家多少懂得些,陛下如今待你好,你可得惜福,女人这一辈子争争抢抢的,也不求个夫妻恩爱,儿孙满堂,这一点上,你比你大姐二姐都有福。”
“大姐与姐夫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大姐才是有福之人。”说完,刻意看了眼杜太后,道:“然而二姐却最是福薄,咱们杜家,最对不住她。”
杜太后静默了会儿,却是接着杜芷书上一句话,道:“上个月你大姐进宫来给哀家请了安,已是大腹便便,说到安阳侯却忍不住落泪,夫妻间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安阳侯不纳妾只是惧内,对你大姐又真有几分真心,若没有杜家,你大姐在侯府还有这般地位?”
杜芷书皱了皱眉,问着:“姐夫欺负大姐了?”
“他倒是敢!可心不在你大姐那,又有什么用。”
杜芷书看着姑母略微的哀伤,姑母算计了一辈子,可先帝心中只一个蒋贵妃,姑母这一生也该是苦的。
姑侄俩聊了好一会儿,李昭仪与许美人便到了,这个许美人总是跟在李昭仪身边,可见李昭仪对她的维护。许美人嘴甜得很,才没几句,杜太后也是被逗乐。
再见元妃,两人竟连点头之礼都略去了,元妃这是铁了心和杜芷书交恶,怕是要枉费今日杜太后特地安排的一场小聚。
虽身为皇后,竟还需沾杜太后的光,才终于见到这个张太后极力纳进宫的美人,论样貌,苏美人眉眼比许美人生得更为精致,言谈举止虽没有许美人的伶俐,却透着青涩的娇羞,比起元妃来,这个美人倒更有得宠的本事。
“阿嚏!阿嚏!”
一连几个喷嚏,原本在杜芷书身旁的尹贵嫔关切着:“怎么病了?”
经这么一问,昨夜的场景又浮现脑海,杜芷书顿时脸颊泛红,捂了捂冰凉的鼻头,道:“昨夜染了风寒,不碍事的。”
话音刚落,却传来元妃的冷嘲热讽:“难得陪太后观戏,皇后竟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也是,身为皇后之尊,又有陛下宠着,倒是不需要把两宫太后放在眼中了?”
杜芷书眯着眼:“太后还没说话,元妃这么一连串莫须有的罪名压下来,实在搅了兴致,还真不知是谁没把太后放在眼中。”
两人已是剑拔弩张,杜太后却端坐着,显然没有劝诫的意思,宸妃和尹贵嫔一个心思重、一个对事漠不关心,便也不掺和,只李昭仪笑着打了圆场:“听说宜寿宫宫人排演的皮影戏很是精彩,臣妾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杜太后这才笑了笑,道:“人还没齐,还得等一会。”
大家互相看了看,除了张太后卧病,其他各宫主子都到了,连宸妃面色苍白,都不敢驳了杜太后颜面。
正纳闷着,待看见陛下走进,才是明白今儿的主角到了,众人都是欣喜,特别两位新进宫的美人,除了册封那日远远见到过陛下一面,之后再无缘面见圣颜。
“儿臣给母后请安。”
杜太后忙打断陛下的行礼,道:“难得陛下肯陪哀家这个老太婆看戏,陛下一来,看她们一个个都欢喜的很。”
“是陪着太后看戏才欢喜。”许美人顺口接了句,杜芷书却是蹙眉,这丫头话实在太多,以后免不了给李昭仪招祸。
可惜陛下却没有往许美人方向看去,而是皱眉咳了几声。
“陛下怎么染了风寒?”元妃上前关切着,陛下身体一向很好,元妃入宫三年,好似还没听过陛下这样咳嗽、打喷嚏。
杜芷书撇撇嘴,还真是不公平,同样是染了风寒,陛下就惹人关切,她便落得个不尊重太后的名头!
重光帝摇了摇头,却听太后笑言:“真是巧的很,刚皇后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天气转凉,这一个个的都禁不住寒凉啊。”
原本就脸红的杜芷书,这回更加抬不起头来了,昨夜陛下缠着她在水池里温存了许久,外头宫婢都不敢进来添加温水,大冷的天,愈发冷却的水,不染上风寒才怪!
“不是说有皮影戏可看?”重光帝转移了话题说着。
“早准备好了。”宫人们领着大家往隔壁屋子里去,杜芷书因为刚刚的羞愧,低着头走在了最后,一时不察,突地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揉了揉撞疼的鼻子,杜芷书低声换了句:“陛下。”
“西山脚下有一处温泉,常年水暖,下次朕带皇后去试一试。”
耳边温热的气息传来,听清了话语,刷的一下,杜芷书脸红到脖子根了,再抬头,哪还有陛下的身影,可他闷闷地低笑声却总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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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戏确实编排的好,讲的是一对小夫妻,先是两小无猜的欢快,歌声话语如黄莺出谷;而后红烛帐里新婚燕尔,歌声缠绵;再是是新妇送夫君出征,曲调满是不舍;最后是新妇苦等夫君不归的凄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最后好几处段子唱的哀婉幽怨又荡气回肠,直至结束,久久都没人说话,倒是有感性的拿着帕子连连抹着眼泪。
“多年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