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杜芷书的话语传来,让尹贵嫔顿住身形,呆愣在当场。
杜芷书下床,缓缓走近尹贵嫔,对着她耳边继续道:“所以,尹贵嫔待心爱公主极好,曾经为了心爱公主的婚事不惜得罪陛下,如今,又为了不让心爱公主的夫家受到牵连,死也不肯供出李昭仪!”
杜芷书与尹贵嫔面对面,笑道:“今日贵嫔肯过来提醒本宫,也是念及本宫与先太子的一些情谊吧。啧啧啧,如此说来,尹贵嫔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尹贵嫔诧异看着杜芷书,复又低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
“放心,本宫不会逼你承认什么的,你无所谓生死,本宫岂能威胁到你。倒是李昭仪太聪明了,抓住了所有人的软肋,本宫摔了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你说是不是?”
尹贵嫔跪地说着,“后宫争斗,臣妾以后也看不见了,只希望娘娘看在心爱公主的份上,不,不,看在蒋贵妃和先太子对娘娘曾多方照拂的份上,能放过李家!”
杜芷书冷笑:“李昭仪可会看在当年姐妹情谊上对本宫手下留情?起来吧,本宫未必斗得过李昭仪,你忧虑太早了。”
尹贵嫔却是笃定:“李昭仪斗不过娘娘的,陛下心中有娘娘,娘娘便永远是赢家,是李昭仪她不明白。”
杜芷书却是哀伤,陛下心中有她,可感情总有磨尽的一天,但这一回,是她不想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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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小小的佛堂忽闪忽闪的烛光与蒲团前火盆里星星点点的火光相互呼应着。杜芷书在佛前一张张烧着心经,经过几天休养,杜芷书能下床后,便是一遍一遍地在书桌前抄写着心经,她唯一能为这个还来不及出世的孩子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娘娘,夜里风大,您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吧。”紫瑶耐心劝道。
“出去!”杜芷书却只生冷地回复了两个字。
“娘娘,纪太医吩咐过,娘娘得多躺在床上休息,不能……”
“出去!”紫瑶还没说完,杜芷书却又是这么一句话。
之前只当是娘娘心情不好,可连着几日,娘娘对她的态度极差,娘娘可以和气地吩咐秋蝉做事,唤秋蝉到她床前说话,却对她愈发生疏冷漠。
“奴婢可是哪儿做得不对?娘娘尽管……”
啪~紫瑶话音未落,额头却被木鱼狠狠砸了过来,霎时鲜血流出,相较于额头上的伤,紫瑶更是心中惊骇,有些迷惘地看着前边的主子。
“说了出去,本宫本不想在佛前动手的。”
听着杜芷书压抑的怒气,紫瑶心中一颤,捂着额头,缓缓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把佛堂外头的秋蝉吓着了,赶忙询问着:“姐姐这是怎么了?呀,留了很多血,赶紧回去包扎啊。”
看着焦急的秋蝉,紫瑶抿着唇,问着:“娘娘前几日总单独问你话,你都和娘娘说了什么?”
秋蝉一愣,也是迷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娘娘只问了一些淑妃生前的事情,尤其是淑妃娘娘病重时的饮食问题。”
紫瑶面色一紧,问着:“你怎么回答的?”
秋蝉不解,说着:“自然是如实回答了,淑妃娘娘当时汤药是橙香姐姐负责,饮食是紫瑶姐姐您负责,我们这些小丫头,只是伺候淑妃娘娘起居罢了。哦,对了,娘娘还问了紫瑶姐姐在淑妃娘娘病重时都和什么人亲近,我也只是说姐姐您除了和橙香姐姐亲近,便多是和宜寿宫派来的李嬷嬷一起,淑妃娘娘过世时,也是紫瑶姐姐和李嬷嬷在淑妃跟前伺候的,皇后娘娘听了后,还玩笑说紫瑶姐姐更适合去宜寿宫当差呢!”
秋蝉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却看着紫瑶一个人魂不守舍地离开,秋蝉本来想叫住紫瑶,想着紫瑶额头有伤,回去包扎也是好的,自己正在当差,娘娘还没离开,自己也不敢先走,便没有去追,但不知为何,看着紫瑶离去的背影,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然而就在那一夜,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谁也没注意,在锦荣殿的偏房里,紫瑶自缢在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