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留沙,今天做了什么呢?”
躺着床上的女子有着淡色的头发,因为生病的关系,脸色苍白,但神情却依旧温柔和恬淡,仿佛病魔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推门进来的男孩儿双腿修长,嘴唇轻抿。黑发梳理的整齐,但略卷的发丝还是让他看上去有些可爱的孩子气。
“学了法语和绘画,今天老师让我画庭院。”
安德烈低声说着,声音不似平常孩子的软糯,自带一种淡淡的清冷,可从孩子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深爱着并且依赖自己的母亲,只是不太会表达。
“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玛丽娜微笑着说道,在母亲的心里,孩子永远是最可爱的,即使他从不会撒娇。
安德烈坐在母亲的床边,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他略微弯下了腰,如果父亲在这里,一定会拧起眉头。
“你瘦了很多,安德留沙。”玛丽娜摸了摸儿子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脸颊,她的神情有些忧伤。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陪着这个孩子,可以看着他长大,从一个男孩儿变成优秀的大人,他会的,玛丽娜一直那么坚信着,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没有,妈妈,只是长高了的关系。”安德烈宽慰自己的母亲。
“是啊,你最近是长高了很多。”玛丽娜竭力露出一个笑脸,母子两都知道那是为了不让气氛重新陷入到一种忧伤的情绪中去。
“最近和你父亲说了什么吗?”玛丽娜躺在枕头上,拉着男孩儿的手,就像往常一样问他一些问题,即使她明白,安德烈自懂事起就从不向人倾诉。他太安静了,他父亲为儿子的这个特质而感到愉悦,但做母亲的,却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父亲过问我的功课,我告知他。晚上去父亲的书房学习几何……”安德烈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着。他从未想过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会有别的样子,倒不是说安德烈不明白,也许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安德烈很聪明,又不好玩闹,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弄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只是,当他合上书本,对里面描写的温馨的父子相处微微拧起眉头的时候,父亲就进来了。
他瞄了一眼安德烈正在看的内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安德烈,于是安德烈放松了神情,将那本书合上,并且很久都没有去翻阅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用别人的生活方式要求自己,也许并不是适合的。所谓的生活,他的父亲告诉他,就是压抑你的一些本能*,然后只专注的做好那么几件事就够了。
回忆到这里,安德烈抬眼看着母亲,后者纤细白皙的手指正抚摸着他的头发,这是他和父亲不太像的一个地方。卷曲的发丝通常意味着不好驯服,意味着不可掌控,那是他父亲不喜欢的一点,却是安德烈庆幸的,因为他敬仰自己的父亲,却从未想要成为他,而他父亲对此的态度只是给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别把自己累着,亲爱的。”
“我知道,妈妈。”安德烈吻了吻母亲的面颊,他现在得离开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被允许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他只是从懂事起就明白一件事,责任,是的,对孩子来说,太沉重的两个字。
安德烈离开后,正值壮年的尼古拉博尔孔斯基公爵进来了。
他四肢修长,比起同年龄男士们都普遍具有的肚腩,他完美的像是一个异类。
“感觉怎么样?”
尼古拉博尔孔斯基吻了吻妻子的嘴唇,他自己的动作和往常一样,简洁而利落,从不含含糊糊,但从他抚摸妻子手心的动作可以看出,在这个骄傲的男人内心处,就如普通人一样,热爱着他温柔的妻子。
“我觉得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玛丽娜淡淡的微笑着,眉眼之间是温情和爱恋。
世人都说面前的人骄傲和刻薄,但她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明白了,成为他的妻子会是最好的。
尼古拉博尔孔斯基公爵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拆穿妻子的谎言,只是怜爱的吻了吻对方的手指,在唇瓣间磨砂。
“安德留沙……”玛丽娜开口了,却被淡淡的打断。
“他很好,玛丽,他是我的儿子。”
“不,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质疑你呢。”玛丽娜轻笑了一声,原本苍白的双颊因为丈夫难得的失态而有了薄薄的红晕。她小小的感叹了一声,将对方放在自己掌心里的手指紧了紧,感受到了那上面粗糙的枪茧。
“你爱着我们的儿子呢,你为他骄傲和自豪呢,我怎么会怀疑这个呢?”
尼古拉博尔孔斯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而后,他竭力露出一种平静的表情,低声道:“你从未说过。”
玛丽娜温柔的微笑着,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另一个儿子一样。她拉过对方的手,让那有些粗糙的掌心轻触自己细嫩的脸颊。
“嫁给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信赖和感激了。”
男人薄薄的嘴唇动了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有些用力的拥抱着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顾及到,那可能会伤害到对方,而女子姣好的脸蛋上,只是始终如一的露出一种幸福的表情。
冬去春来,博尔孔斯基公爵夫人又熬过了一个圣诞节,并且自开春以来,气色似乎更好了。
所有人都表现出了高兴,就连尼古拉博尔孔斯基公爵也是。
安德烈像是每一